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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也在不知不觉间……又只能仰望着我了。
他的背变得佝偻,皮肤粗糙得宛如树皮,声音苍老而又低沉,看向我的眼睛浑浊到连我的身影都倒映不出来。
我这时才意识到,他的生命……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对于您而言,人类的生命一定很短暂吧,哪怕将人类的寿命延长到极限,在神明面前也根本不值一提。”他靠坐在树底,轻声说着。
他并没有意识到,我也没有告诉他——要依靠人类的信仰才能存在的神明,甚至连强大的妖怪都不如。
“我没有这种想法。”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相比于衰老,我果然还是更喜欢长大。
所以在我的记忆中,他仍是那个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得比我还高的少年。
他说:“我很高兴自己能遇到您,成为您的信徒,在您的身边停留了这么长的时间,但即便如此,还是会觉得很不甘心啊……因为我仍想要更加长久地陪伴在您身边,仰望着您的身影……”
我站在他面前沉默了许久,看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那么,成为我的神器吧,哪怕在你死后,也能继续留在我身边……”
出乎意料,男人摇了摇头,竟露出了笑容:“虽然您根本无法理解,但对我而言,我更想以信徒的身份陪伴着您,信仰您……真希望我的寿命还能更长些,一直一直,都是您的信徒……”
我没有说话,神器不会保留生时的记忆,就算他以神器的身份留下,也不会再记得曾经与我的羁绊。
我握住了他的手,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但最后却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啊……为什么人类一定要死去呢……”
是啊,为什么人类一定要死去呢。
这样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着,仿佛魔怔一般,久久无法消散。
我不知道他那时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但是清醒过来之后,我才想起自己做出了在那时的我看来最为正确的选择。
我把他留下来了,用了“天”绝对不会允许的方式,剥夺了他前往黄泉的机会,让他作为我的信徒,一直一直,都能留在我身边。
从他人身体中复苏的他再次来到了我的河流附近,用着那具年少的身体,面容带着属于少年的稚嫩,一如最初那般仰望着坐在树枝上的我,露出了笑容:“我回来了……寒川主大人。”
我做了正确的事情,将我的信徒,永远留在了人世。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那就可以留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能达成自己的任何心愿。
一如我即将面临消失却能因信徒的祈祷再度复苏,又如我用自己的力量永远留住了想要留在我身边的信徒。
在此后的百年间,经历着生老病死的藤,在每一次死后,都会用着和我记忆中相仿的少年样貌,再度出现在我的河边,仰起脸对我露出笑容,对我说——
“我回来了,寒川主大人。”
第38章
在夜里的公园中,我所见到的那个将野良称为“螭”的少年,绝对就是藤。
虽然已经有近千年没再和他见过面,但他在最后露出的笑容, 我绝对不会认错。
更何况时至今日, 他依旧用了我最喜欢的模样来与我重逢,让我在感动之余实在很想给他来两个大嘴巴子。
我不知道他现在用的名字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和我曾经的神器勾结在一起,更不明白他想要做些什么。
我只知道, 他正在给我搞事情。
既然都已经认出我了还给我搞这种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不动手是真的难以平复我的心情。
关键他还不是一个人搞,还要带上野良一起搞,让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初野良帮着夜斗来砍我的情景。
然而她现在居然还有脸对我说什么“你也好夜斗也好,一个个都变成了这样”之类的话,更有资格说这种话的明明是我才对,夜斗也好藤也好,这家伙总在帮别人对付我,甚至让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和我有仇了。
明明我自觉一直对她都挺好的……
理清楚现状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困难,花心思去揣摩他们的想法更是难上加难,在和太宰一起回酒吧的路上,我沉默着思考了许久,也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把藤找出来,然后直接让他交出百合音之名。
我当初所用的是无法逆转的禁忌之术, 他无法选择自己附身的对象, 也无法前往地狱,只能在一具身体死后进入另一具身体,继续那些本不属于他、也本不该被延续下去的人生。
是我做错了。现在的我已经可以肯定,我那时的做法没有任何正确性可言。
人类的生命之所以珍贵美丽, 正是因为其短暂的特点。或许正是因为我延长了藤的生命,所以才会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你刚才见到以前认识的人了吗?”
在我沉默的时候,太宰突然问我。
我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在他说出更多话之前答道:“不,只是……觉得现在的状况有些难处理而已。”
我又对太宰撒谎了。
因为在冷静下来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做法也过于冲动了,告诉太宰我的真名是很危险的事情,并非是我不信任他,只是觉得,他知道的越多,反而离他想要追求的世界越遥远。
彼世不会存在人类想要追求的东西,这一点我已经可以肯定了。
在我曾经的时光中,我的经历已经很好地印证了这一事实。就像那个曾经被我觊觎过力量的邪神,那里有的只是属于黑暗的冰冷与阴森。
“那要我来帮忙吗?”太宰笑了起来:“让你也觉得难处理的一定是很危险的事情了吧,不如告诉我吧,我可是很擅长处理各种难事哦。”
太宰说这话是抱着什么意图,我并不想去揣摩,而且我也有自己揣摩不出来的自知之明,或许他就是觉得有趣随口一说也有可能。
所以我拒绝了他,“你要处理组织里的事务吧,我自己来就好。”
“说什么呢,组织里的事务随便怎样都好,而且我的部下现在也勉强可以做点还算能看得过去的事情了,”太宰用明快的声音说着:“要是什么都得让我去做的话,那还要这些无用的部下们干什么呢?”
就像是听不懂我的拒绝一般,太宰说出了这种话。
我抿了抿嘴角,“你不明白,太宰。”
他太聪明了,以至于有时候反而会被这份聪明所误导,或许我这时候看起来确实需要来自他人的帮助,但那个人不会是他。
“不要再问了。”
太宰在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