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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燃烧殆尽,哀嚎遍地响起,似乎每一处都是无间奈落。
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但在声线中还是泄露出些许颤抖般的意味,我问八岐大蛇:“……这是什么?”
他说,“是天命。”
我不明白,何为天命。
八岐大蛇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他的手掌覆在了我的腰间,从身后将我拥入怀中。尖尖的下巴抵着我的颈边,带着寒意的皮肤贴着我的皮肤。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生出了几分安心的感觉,甚至于忘记了自己现如今的处境,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贴着八岐大蛇的身体。
他问我,“这也是你害怕的一部分吗?”
我说是。
八岐大蛇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贴着我的脸颊,“倘若我告诉你,我们现如今在做的事,你现如今在做的事,源赖光现如今在做的事,都会使得这样的天命降临,你又该如何自处?”
这样的问题,于我而言,太过残忍也太过复杂。
我无法回答。
他将我抱得更紧了,霎时甚至有种被冰冷的长蛇绞缠般的窒息感,可我却奇异地能够感受到八岐大蛇此刻的表情——他露出了笑意。
“真是可怜……”八岐大蛇轻轻地叹息,他的手掌停留在我的发顶,有一下没一下地穿过我的发间,呢喃般唤着我的名字,“寒川主啊……”
那样的声音几乎令我发战。
我觉得很害怕,不是害怕八岐大蛇,而是害怕自己——害怕懦弱无能、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救赎,也无法给任何人带来救赎的自己。
究竟要怎么做才好呢?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呢?
在这种时候,我想到了身后的八岐大蛇,我问他,“我应该怎么做?”
八岐大蛇握住了我的手,他贴在我的耳边,轻声对我说:“留在这里。”
-
就这样,我在狭间待了一段时间。
通过他的“眼睛”,我看到了许多人世发生的事情。在这世上有许多灿烂盛开的花,也有许多悄无声息逝去的生命。
天灾、人祸,在人们甚至在妖怪们眼里无法避免、无法逃离的东西,却都有着人类的面容,都受“天”的管束。
八岐大蛇告诉我,这也是“天命”。
我对此愈发不解,在我看来,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的生命,都在竭尽全力为“活着”与“幸福”而努力,可若是如八岐大蛇所言,这所有的努力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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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切都是早就有所注定的“天命”。
“你不喜欢?”八岐大蛇的嗓音轻柔得像是黎明前的晨雾。
我无比确信,“我不喜欢。”
他笑了起来,“我也不喜欢。”
于是他被高天原驱逐,被众神封印,皆因他不愿接受这早就已经被注定规划好的“天命”。
他对源赖光的评价其实比我想象之中要好得多,比起毫无野心只想平淡结束一生、心甘情愿接受降临在身上的“天命”的人们,八岐大蛇反而更欣赏像源赖光这般野心蓬勃的人类。
也正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人类存在,八岐大蛇才能逐渐恢复自己的力量,从空无一物的狭间重归阴阳两界。
更何况,比起以前源氏的那些阴阳师,源赖光反而更加果断也更加决绝。他丝毫不畏惧将八岐大蛇这样的“邪神”放归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一意孤行地结束了源氏的献祭。
我这时候才知道,源神乐便是源氏的最后一任“祭品巫女”。在她之后,便不再用巫女献祭。
“也已经不再需要了。”八岐大蛇告诉我,“只是寻常供奉便足矣。”
我再次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中。
八岐大蛇看出了我的苦恼,他轻握我的手指,对我说并不需要看到一切,“如若一眼便看穿所有,反而没那么有趣了。”
就像是安慰一般——姑且将这当做安慰吧。来自八岐大蛇的安慰,令我获得了短暂的平静与安心。
直到恢复记忆的鬼切闯入了源氏宅邸,杀掉了所有守卫,也杀掉了“源赖光”。
利用八岐大蛇的“眼睛”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晕眩般的寒意——从尾椎开始蔓延,像是缠/绵冰冷的蛇在骨髓间游走。
但八岐大蛇从始至终都陪在我的身边。
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只是这一段时间,我便体会到了八岐大蛇的处境,独自一人身处狭间,绝对会比我现如今的感受更加孤独寂寞。
我问他,在坠入狭间之前,在高天原中,他有没有朋友。
“朋友?”八岐大蛇想了想,“没有。”
但是我有,我告诉他,“在不久之前,我遇到了一位神明,是个名声不怎么好的家伙,但其实很有趣。”
不仅有朋友,也有其他的在意的东西,我的眷属、我的神器……在人世存在太多我无法割舍的东西。
我想要离开狭间。
八岐大蛇说我会后悔,他用一种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严肃的沉重神情注视着我,说我并不适合独自生活在人世。
“并不是独自,”我反驳他,“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我才想要回到人世。”
我不知道这时的八岐大蛇在想些什么,但最后他还是将我放出了狭间,我离开时他似乎在注视着我——以一种沉重而又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我。
很久之后我仍会回忆起他那时的目光,我什至会想,如果在那个时候,我没有离开狭间,而是留在那里,和八岐大蛇待在一起,后来发生的事情又是否会产生变化。
“如果”这个词,往往带着一种虚幻却又沉重的复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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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我是这样觉得的。
但平安时代本就是人鬼共生的绮丽时代,即便危机伴随其中,也能体现出一种独特的韵味。正因如此,妖怪、人类之间的相处,往往伴随着许多问题。
因为鬼切的事情,源赖光又一次被族中的长老们痛批,他们指责他的一意孤行,觉得他会毁掉源氏多年的基业。
我坐在他的身侧,刻意遮掩了自己的身形——我知道自己此时现身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怒火,让他们将更多的矛头指向源赖光。
因我而起的最大冲突便是,源赖光又想给我建神社了。
源氏家族中的其他人觉得没有这种必要,要知道他们当初给八岐大蛇建神社也没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更何况他们并没有感受到我带来的好处。因此,源氏的长老们笃定,源赖光受到了我的迷惑。
他们认为,我让他失去了源氏一贯的冷静,是比八岐大蛇还要危险的邪神。
坐在源赖光身侧当场听完全过程的我沉默了许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指责。
但我也没有在这种时候给源赖光增添烦忧,而是在他们被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