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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到了院子门口。
一口气跑远,沈昭予长舒口气,看到身边站着个人,他眉心微皱,“何事?”
秦知许忙道:“姑爷,这是小厨房给您炖的汤。”
沈昭予又抬眸望了一眼屋子,“拿走,不喝。”
秦知许为难道:“您晚上没回来用膳,这汤就一直用火煨着,总不好浪费了。”
沈昭予冷冷瞥她,不耐道:“那就你喝。”
秦知许低下头,“主子的餐食,奴婢们哪敢用。”
主子说喝就喝,说不喝就不喝,哪里是一个下人能置喙的?沈昭予不满宋府尊卑失序,纲常尽毁,忍不住要开口训斥。
房门口忽然映出一道黑影来,沈昭予的一腔意见都憋回肚子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路被秦知许挡着,那道影子也晃晃悠悠地越过了门槛!沈昭予没功夫再和一碗汤磨蹭,他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咚”得一声,撂下碗,“吃多了,去散散食,回去伺候你主子。”
说罢急吼吼地出门去了。
秦知许:“……”
碗里一滴不剩,只剩了点食物残渣在里头。
秦知许知道,这些羊肉汤的渣滓里有黄精、杜仲、肉苁蓉、枸杞的精华。
都是补阳的好材料,是特意为这位新姑爷准备的养身大补汤。
秦知许心有余悸地朝黑夜中看了一眼,姑爷的精力这般充沛,大晚上还要去散步,一点没有体虚的样子,看来她是多虑了。忽然又有些后悔,觉得不该给人喝这碗汤。
不喝都神采奕奕,喝了不定要怎么折腾她家姑娘。
“阿许,阿许——”远处宋星糖披着外袍,站在灯下冲她招手,“鱼鱼呢?”
秦知许看了一眼自家无知无觉天真单纯的主子,担忧地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房。
在府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小半个时辰,沈昭予只觉得心里的火气越走越旺。
他心中狐疑,很快猜到了是那碗汤,不由得又将这宋府上上下下的奴仆都骂了个遍。
也怪他自己自乱阵脚,怎么就被一个小姑娘给吓成这样了。
宋星糖可没有那个心眼给他喂补汤,定又是那群下人自作主张。
喂他补汤。
他这是被小瞧了?
沈昭予蓦地顿足,转身往回走。
整顿宋府,刻不容缓!
等他蹑手蹑脚地回了卧房,宋星糖早已打起了轻鼾,陷入沉睡。
沈昭予长松了口气,没急着睡,而是去到书房,坐在书案后,提笔写了起来。
江行翻窗入内时,便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幽暗的烛光照在男人的脸侧,勾勒出他清俊立体的侧颜轮廓,长长的睫羽投下细碎的阴影,光如星点般映在他沉静的瞳里。
虽顶着一张假面,然骨相难以更改,侧面望去,竟有五分与他真容相似。
他周身萦绕着孤寂的气息,整个人似笼在一团化不开的阴云里,连眼尾那颗红色的小痣都黯淡不少。
男人挽起长袖,右手执笔,左手拢着袖袍,一串工整漂亮的小楷从笔尖流淌出来,落于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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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的闯入并未让他有丝毫的分神,目光专注,笔锋流畅,很快便写满了一整页。
江行默不作声地跪在一旁,安静地等待主子开口。
半晌,男人撂了笔。 网?址?发?布?y?e?i???ü?????n???0??????﹒??????m
“起来回话。”
江行低声应是,抬起头时,正巧看到他在理袖,隐约瞧见他腕间缠着的金色物什。犹豫的空隙,只听男人道了声:“拿上来。”
江行清空猜想,忙呈上去,“殿下,谢小侯爷的信都在这儿了。”
沈昭予接过一沓陈年的信件,压在掌心,并未翻开。掌心又被放了一卷崭新的字条,他展信阅读。
江行往男人腕子上瞥了一眼又一眼,心痒难耐。
哎哟,这一看就是女子用的东西,他家殿下这是……哎哟,这是……哎哟!
沈昭予伴着耳边窸窸窣窣不安分的声音,读完了暗卫从杭州寄来的密信。
他“啧”了声,凤眸微挑,冷冷斜向抓耳挠腮的人。
“你身上长跳蚤了?痒就去洗,别玷污了人家的屋子。”
哎哟,还“人家的屋子”。
江行讪笑道:“殿下莫怪,属下实在好奇啊。”
他家殿下如今花样百出,招式一个接一个,又是甜言蜜语表忠心,又是冷言讥讽泼酸醋,还将人家姑娘的衣裳缠在自己手上,这调情手段,实在像个风月老手。
可江行作为心腹,最是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性——高傲又暴躁,真没有哪个女子能受得了他。
从江行到他身边,就没见他身边有什么通房或相好,他连个母猫都不养,更别提人了。
就这么个寡了二十多年的老光棍,他怎么这么会啊?
江行神游天际,脑袋不设防挨了人一下。
他捂着额头,猛地回神,只见男人已站起身,手里捏着一沓信,在他跟前站定。
男人似笑非笑,垂眸睨他时,手里的信卷成了个空心筒,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掌心。
原来他方才就是被这玩意儿砸了脑袋。
江行灵光一闪,眼睛顿时亮了,“殿下,属下都明白了!”
沈昭予见他这副自作聪明的傻样,就想起来正呼呼大睡的宋星糖,顺便又想起来她一整日的种种作为,也不知是被谁给气笑了,“你又悟出什么道理了?”
“殿下,难怪您幼年读书时,全京城的公子们都不待见您。我身边要是有个学什么会什么、玩着就把头名拿了、还样样都拿头名的天才压着,我心里也不痛快。”
沈昭予笑道:“你是头一日跟着我?竟今日才知道本王的天资聪颖,无人可及。”
“属下只是没想到,您在这种事的学习上,也能这般出众。”江行指了指那些信,“您翻阅了谢小侯爷给您写过的信,必定是在研究他是如何谈情说爱的吧?”
沈昭予挑了挑眉,稀奇道:“不错。”
还真叫他猜中了。
“您在边关时,小侯爷十天半月就来封信,十页中只有一页是对您的问候,剩下的九页全在写他与言姑娘日日做了什么,每回您都不耐烦读,写信回骂,让他少谈情多读书,小侯爷下回倒是不敢了,可老实不了太久,就故态复萌,变本加厉,说得越发多。”
“无论是俩人在宴会上的你来我往,浓情蜜意,还是一人生病一人忧心这种琐事,小侯爷件件都要交代,逢人必炫耀言姑娘是如何受用他的手段花招,比您还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江行咧嘴笑道:“没想到啊,当初小侯爷那些令人恼火的做派,如今倒帮了大忙!有这么个谋士在,哪怕您毫无经验,也能从现有的经验中学到东西,这笔功劳得算给小侯爷。”
沈昭予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