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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心顿时如同被小刀割了一般,细微的痛并不致命,却深入骨髓,余韵绵长。

他敛了神色,先将她从角落里拉出来,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又伸出手指,抹掉蹭在她鼻尖的灰。而后探身进去,一手将箱子整个拖了出来。

宋星糖蓦地睁大眼睛,“那、那箱子很重的!”

“不重,”他蹲身下去,问道,“都是什么?”

箱子里东西很多,杂乱无章,最上头尽是些没用的废弃物,实在不像是能藏了宝贝的样子。

宋星糖掰着手指头数道:“一本册子,黄皮的。一个令牌,刻着我阿娘的名字,是个‘柔’字。还有个玉石印章,一把钥匙,一沓契约文书。”

沈昭予:“……”

好像都是掌权人的信物。

他不可置信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随便扔在这里?”

宋星糖有理有据道:“你看,你也知道那些东西不应该如此草率地扔在这里

吧?我就是想让大家都猜不到,才不会被人偷走了呀。”

沈昭予无奈道:“那也不能自己也找不到吧?”

“总比被人抢走强呀。”宋星糖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声音虚弱下去,“我是不是做错啦?”

沈昭予果断摇头,“糖儿思虑周全,做得很好。”

宋星糖又高兴了,“真的嘛?我也能想出好点子来呀!”

“嗯,是个好点子,糖儿好聪明。”

沈昭予嘴上夸出花来,转回头,面无表情地继续翻找。

好半天,才从犄角旮旯里凑齐她说的那几种“宝贝”。

“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了你哦。”宋星糖把宝贝们摞成一沓,悄声道,“虽然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但我还是只跟你共享秘密。”

沈昭予心旌摇荡,伸手就要去抱她。

又听她道:“权当,权当你替我找爹爹的报答吧!”

沈昭予:“……”

还是沾了岳父的光。

他随手翻开那本黄色的册子,漫不经心道:“这些东西,可要一起带走?”

等看清册上所写的内容后,目光微凝。

宋星糖的两个小拳头不住地对碰,一边敲,一边犹豫道:“我正要向你请教呢,我也不知该怎么处理它们。”

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门,见门窗都紧闭,才敢开口,因是秘密,她太害怕被人听到,所以只能凑到男人身边,头挨到他耳边,压低声道:“这个册子,我娘临终前千万叮嘱我要烧掉的。” w?a?n?g?阯?发?布?y?e?????ǔ?????n???0????⑤????????

沈昭予面色严肃,盯着那一行行字的眸光陡然凌厉。

“可你没有听她的。”

宋星糖点头,苦恼道:“并不是有意违逆,实在是……唉。”

“我知道这个很重要,所以才不敢烧。”

沈昭予蓦地抬头,诧异道:“你知道这里头记了什么?”

宋星糖摇头,“阿娘不许我看,我很听话。只不过我知道阿娘对这本册子格外重视,想来它是非常要紧之物,可她竟然让我拿去烧了,还要烧干净,背着人烧。”

她抬手,触向男人的眼角。

沈昭予微垂眼睫,没有动。

宋星糖轻轻摩挲着他眼尾的那颗小痣,说道:“你看着册子时的神情,就和我娘一模一样。”

她目光坚定,“可见,它不能被销毁。”

要说宋星糖聪明呢,她的确在许多方面都不如常人。

可要说她笨,沈昭予更是嗤之以鼻。

真正愚蠢的人,绝对没有她这般敏锐的直觉与对危机的预估。

沈昭予道:“这是一本至关重要的证据。”

是李柔千辛万苦搜集到的,越州众官员贪赃枉法、招权纳贿的证据。

里头还有更为机密的部分——地方官员与朝中某些人的利益往来。

这是沈昭予还未触及到的秘密。

李夫人在越州白手起家,至富甲一方,长达十余年中,她所有的发现,都在这一本薄薄的册子里。

这可能也是李夫人最终会遇害的根本原因。

“难怪她要你毁了它。”沈昭予合上册子,喟叹一声,“李夫人一片慈母心肠,她不舍得让你涉险。”

宁愿毁了自己十几年的努力,宁愿让这世道就这样脏下去,也不能把危机留给自己的女儿。

宋星糖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就知道自己对他倾诉,是正确的!

她一想到自己艰难保守秘密,日夜担忧被人发现,后知后觉,委屈涌上心头。

暂时忘了两人已经是休弃与被休弃的关系,她依赖地靠上去,眼巴巴地,“那依你看,我该如何?这些东西,要交给秦大哥吗?”

沈昭予趁机拉住她的手,状似不经意地合拢五指,将她包裹,又问道:“为何要给秦知期?这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信物吗?”

有问题需要思考,宋星糖便再顾不得其他。

她任人拉着小手,迟疑半晌,没底气道:“我……我行吗?秦大哥才能利用好它们吧。”

首先,她就不像她娘和秦大哥那样,能一目十行,她连算术都学不会,如何能管这一大摊家业?

其次,因为她无能,底下的掌柜与管事们,必定也是不服她的。

一个没有能力,又没有威望的掌权人……

宋星糖垂头丧气地,如同一只霜打了的茄子。

沈昭予却笑了笑,“秦知期有能力,是不假,但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一定不行呢?”

“一个出众的将领,他的骑射与武艺不一定是最好,但他的军事才能一定远胜旁人。”

“我倒觉得,如果非要挑一个人做宋氏的主人,那个人一定是你。至于秦知期,他只能做你手下的棋子,做不了当家作主的人。”

秦知期不会让李夫人的心血毁于一旦,他最是明白,只有宋星糖,只有李夫人唯一的女儿,才能将“李柔”的名字延续下去,他自己也不行。

这个世上,还从没有人这样称赞、肯定过宋星糖。

她喜欢听好话不错,但当好话特别特别好听,好听到梦里都不会有时,她就没有勇气去相信了。

“我不行的。”她摇头,十分缺乏自信道,“我管不好。”

沈昭予耐心十足,循循善诱:

“想想你第一次独自回击祖母,第一次背会一条典故,第一次算出一道题。”

宋星糖半信半疑,跟着他的思路回忆起来。

“提出的第一个好点子,第一次听到别人由衷的赞扬,第一次听到别人说——你竟然还会这个,第一次恰当地处理了府里的事务……”

宋星糖眼底的不确定在消散,她受宠若惊地,又问了一遍:“我真的能行吗?”

她捂着心口,不可置信道:“我竟学会了这么多吗?!只用了一个多月诶!”

沈昭予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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