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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平静,更不可能一帆风顺。
遮风挡雨的人,也会有一日忽然离开。
它从没见过既翕这么难过的时候,起初是整日整日的发呆。
然后,像漫无目的一样,每日用它梳头,对着镜子看很久,出神很久……
但它知道既翕很难过。
人类的情绪可以既复杂又内敛,既深刻又隐藏,会有极致的克制,也会有克制不了的歇斯底里。
这些怪物们很难有,但人类可以拥有全部。
甚至,在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时候,情绪会忽然隐藏,又突然而至。
在母亲葬礼结束之后,既翕一个人在画室坐了很久。
那天既翕把它放在包里,参加了葬礼。
她没说,但它知道,她应该想起了母亲话——如果你将它保护得很好,它会一直陪伴着你,甚至,比爸爸妈妈陪你时间都更长……它会一直在,不会离开。
母亲的葬礼,既翕带上了它。
它知道,在这一刻,她内心里需要它的陪伴。
陪伴她战胜这一程的恐惧,难过,悲伤,孤单,和对未来的迷茫……
它在包里听到既翕大哭。
在没有人的画室,她的情绪像失控的野马,从母亲过世那一刻起,不知被什么狠狠扣在心里的情绪,如果被撕裂了一个口子,一发不可收拾。
它在漆黑而阴暗的角落里陪着她,一点点感受到钻心的难过和悲伤。
比当时老鼠冲出来啃食它,啃掉了它一根木齿,后来被小猫救下,但它还是失去了一根木齿还要难受和悲伤……
在过往很多年的时间里,它都习惯了呆在一个黑暗的盒子里。
盒子外有血腥,厮杀和比现在更声嘶力竭的哭声,但它没有害怕,没有难过,甚至,内心没有任何起伏。
外面的世界同它并无多少瓜葛。
但现在,它忽然不同了。
它怕它被遗忘在这个黑暗的角落。
它怕既翕最难过的时候,会不知道,一直陪伴着她的亲人和朋友,还有它……
第22章
既翕母亲的过世,她花了两年时间才走出来。
母亲给过她勇气和力量,但她当时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她吃了很多苦。
母亲从小的教养,让既翕直到长大都一直知性,优雅。
没有忘记初心,也没有一直活在自怨自艾里。 w?a?n?g?阯?f?a?B?u?页?i???????ε?n??????????????????
小时候的既翕活泼开朗。
长大后的既翕虽然文静,却足够有自己的主见,和乐观。
物质匮乏的年代,身边也见多了扭曲,既翕有自己对亲情和家庭的向往。
二十岁的时候,既翕和丈夫结婚。
他们是同学,也有着共同的理想,爱好。
一切都很圆满。
两人就像彼此人生中的一盏明灯,相互照亮对方。
也驱散了生活中的黑暗,在迷茫时为对方引航。
第二年,既翕的女儿出生。
这是它第二次见到一个小生命刚到世界的样子。
而且,是既翕的女儿。
它替既翕感到高兴。
母亲曾是既翕的支柱,后盾。
母亲过世后,既翕总是下意识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寻找母亲的影子。
如今,既翕也成了母亲。
生活虽然辛苦,但既翕将自己和女儿照顾得很好。
既翕长大了……
它在这一刻忽然体会到了人类口中的白驹过隙。
原来,真正白驹过隙的不是时间。
而是目光一直向前,却忽然地回眸一瞬间……
它好像慢慢体会了越多越多的,只有人来才有的情感。
那段时间,它有很多在心底升起的困惑。
但所有的困惑,都不得不随着外界环境中断。
有好几年的时间,既翕不得不将它收起来。
不止是它,还有家中早前留下的很多东西。
那时候的波折起伏,让既翕和她的小家如同浪花上小船,随时都可能被风浪掀翻。
它们的存在,是不确定因素。
既翕有孩子,经不起任何一点可能的闪失。
当她依依不舍把它放进盒子的时候,它其实并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能见到她。
过往的漫长时间,它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景。
几经辗转,几经易主。
当人们关上盒子的时候,眼中总是余有不舍和贪恋。
而当下一个人打开盒子的时候,眼中也都是惊喜与贪婪。
但既翕不同。
过往它并不怎么害怕黑暗。
但盒子盖上的一瞬,它只有等待和期盼。
等待它和既翕的重逢。
期盼的,是既翕和她女儿的平安。
*
怪物对时间的概念,有时候比对情绪的概念更单。
尤其是存在了很长时间的怪物,每一日都是日出东隅,桑榆未晚;如同人类一个午睡,一次打盹。
它们可能并不太能区分时间。
尤其是,长时间在一个没有日出日落,也没有说话的地方。
它的时间好像被无限延长,又无限重启和循环。
怪物们的期盼很少。
它也期盼和既翕的重逢,以及既翕和女儿的平安,但这种期盼并不会让它歇斯底里。
它像过往很久之前那样,昏昏欲睡。
在认识既翕之前,它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昏昏欲睡。
时间和周遭都不重要。
因为,时间和周遭都不属于它。
*
再见既翕,它也不知是多久以后。
它好像昏睡了很久。
阳光照在它身上的时候,有些刺眼,它从睡意中起来,恍然看到了小时候的既翕……
“妈妈,它旧了。”
小女孩的声音却让她陌生。
“我看看。”
这次,熟悉的声音忽然让它温暖。
它记得,这是既翕握它时候的温度。
“是旧了,但我们可以给它重新上漆,它就会和新的一样。你知道吗,安亭?小时候外祖母把它送给我,它一直陪我到现在。”
既翕的话永远温和柔软,让人如沐春风。
这是春天的气息,吹散了它周遭的尘埃。
“妈妈,外祖母送给你的,你为什么不送给我?”小安亭一面托腮,一面看着母亲给它小心翼翼上漆。
安亭虽然小,但知道这把木梳很珍贵。
母亲在修复它,她在一旁好奇看着,不捣乱。
时间应该过去了有十年,它上次见安亭的时候,安亭还在襁褓中。
既翕一面梳头,一面看着她,眼睛里都是温暖。
它看着既翕
安静温和的模样,它想,既翕应该在女儿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人类的血缘关系是一种神奇的纽带。
既翕在这一刻应该想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