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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抽风把这尊瘟神请来北江?
烦。
思来想去,也只有主角家的那桩悬案。
朱强又愤愤点了根烟。
作者的亲儿子真是好命,家破人亡照样能吃香喝辣,成年后继续当总裁,他呢?有钱都不敢花,天天躲在廉租楼里当耗子。
没关系。
重新将诺基亚藏好,朱强试图安慰自己,再憋屈几天,等风头过去,他立刻拿着现金结的工程款离开北江。
更何况北江马上要入冬,哪怕贺临风发现了什么,也……
“咚咚。”
烟雾缭绕的昏暗中,铁制的防盗门忽然被敲响。
悄无声息掐灭烟头,朱强放下啤酒,趿拉着拖鞋趴到猫眼前:“谁啊?”
——屋里开着电视,装没人实在太假。
“北江公安,周山,”魁梧的身材几乎将阳光遮了个彻底,走廊上,面相憨厚的刑警礼貌邀请,“朱先生,有案子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
抱臂站在单向玻璃后,颜秋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转头:“来了。”
“咋个事?我听小孔说贺狐狸在新云水库捞出了大家伙,还找到了佟彤的坟。”盯梢盯到一半改成逮人,汪来满脑袋问号。
虽然案件得到进展是好事,可这和朱强有啥关系?
视线移回色彩单调到惨白的审讯室,颜秋玉轻轻:“自己看。”
双腕被冰冷的手铐扣于桌面,朱强挣动两下,望向坐在主位的贺临风,露出个疑惑又谄媚的笑:“警官。”
“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青山路六号的四条人命绝对和我没关系,我当时在老家守岁过年,十几号乡亲都能替我证明。”
听完他辩解的贺临风却反应平平。
对方气定神闲,嘴角似有若无勾起,仿佛在嘲笑他演技拙劣,又仿佛早已揪出他的尾巴,只等他承认。
灯光晃眼,椅子也冷硬,秒针一圈圈走过,发出重复的机械性噪音,堪称窒息的静默中,朱强用力捻了捻泛黄的食指,提高嗓门:“警官。”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贺临风大大伸了个懒腰:“抱歉。”
“最近觉睡得少,有点走神。”
“其实呢,我们昨天找到了朱先生二十多年前报失的那辆小轿车,”语调轻松,他解释,“所以想把您叫来认认。”
朱强额角倏然一跳。
认车?
单纯认车会把自己带到审讯室拷住,把他当傻子?
“失而复得,”双臂撑住桌面,贺临风身体前倾,光明正大打量对方神色,“怎么朱先生似乎不是很高兴?”
后者讪讪:“太久了。”
“就算真找回来也是一堆破铜烂铁。”
“几百块钱的东西,还麻烦你们加班加点,”得到回答,朱强又恢复一开始的软弱做派,“真过意不去。”
贺临风却惊讶:“破铜烂铁?”
“车虽然泡过水,但所幸捞出来的及时,后来也只是放在仓库闲置,之后好好拾掇拾掇,说不定还能当古董卖。”
“现在的有钱人,挺多都爱收集老物件。”
明明是字正腔圆的中文,偏生朱强反应了几秒才明白,无意识舔舔嘴唇,他道:“……这么凑巧。”
“警官别是弄错了吧。”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哪能叫你来?”摇摇头,贺临风挑出张照片,“看看,是你的车牌号吧。”
朱强努力瞪大双眼,瞧见一串自己烂熟于心的数字。
不可能。
心脏刹那有如擂鼓,朱强无声反驳:他分明将车处理得干干净净,肯定是贺临风撒谎诈人。
谁会闲着没事从那么深的水里捞一辆车。
那可是二十二年前。
“……好像叫秀玉湖吧,”充满兴味地,贺临风耸耸肩,“后来改成了水库,钓鱼佬还真是什么都能钓出来。”
朱强呼吸一滞。
自以为被大脑遗忘的画面汹涌翻出,恍惚间,他似是又见到了那张冰冷、青白、趾高气昂的脸。
冷静。
冷静。
狠狠咽了口唾沫,朱强试图理清思绪,即使警察真是因为郊区仓库那具尸体才找上自己也没关系。
他和佟彤的交集是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
但……血……
在他曾经读过侦探小说里,纵使一遍遍用水冲刷,浴缸里也会留下能被鲁米诺试剂检测出的痕迹。
越想越烦躁,朱强抬头,对上男人双眼的瞬间,蓦地醒神。
贺临风是谁?
刑警,破案率极高的刑警,经验丰富,狡猾奸诈,作者钦点的根正苗红,如果对方手里真有证据,哪会陪他在这儿绕圈。
“是吗?”肩头重担倏然卸去,朱强笑着裂开嘴,闲谈,“不过我没学过游泳,很少往水边去。”
颜秋玉隔着单向玻璃微微叹气。
失败了。
这场没给朱强任何缓冲的突击审讯,到底没能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就差那么一点。
一点点。
眼瞧朱强已经被戳到痛处,紧张得要命,看了看贺临风又恢复如常,某人这张脸到底有什么魔力!
汪来小声蛐蛐:“这是打啥哑谜?”
“秀玉湖里确实捞出了朱强的车,”颜秋玉加重读音,“昨天。”
质量再过关的钢筋铁骨,被水泡了二十来年,留下的也只有斑斑锈痕,绝大多数部件已经腐蚀,空余框架,尤其是座椅这类容易遗落线索的地方,爬满水草与菌落,鉴证科暂时无能为力。
汪来反应飞快:“那照片?”
颜秋玉:“你说呢。”
汪来脑子里登时冒出两个大字:
钓鱼。
怪不得贺狐狸没起身把照片拿给朱强,他还以为对方犯懒得了少爷病,原来是另有用意。
“杀人案的追诉期通常是二十年。”
好在,法医组的尸检报告也可以没那么精准。
中间模糊的地带,便是警方运作的空间,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我们只能扣押朱强二十四小时。”
突击审讯有利有弊,抓住黄金期与打草惊蛇,不过一线之差。
“谁说只有二十四小时,”旋风似的,消失大半天的松晓彤冲进门,“颜队汪哥,毁坏遗体够押几天?”
“我查到了大概率是用来运尸的交通工具。”
“一辆二手桑塔纳,就停在朱强原来干活的那个工地附近,瞧着挺破,没挂到朱强名下,但有人说见他开过。”
尽管工地算盗窃案频发点,丢的却多是电线钢筋,真敢碰“大件儿”,反而容易引火上身招来官司。
颜秋玉作为老刑警,自然懂得其中猫腻:“车呢?”
“好好停着呢,”深谙办案的规矩,松晓彤道,“保证没乱碰。”
“贺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