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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过给孩子,又往手心哈气,待冷意退散,才伸手接过孩子。
屋里点着烛火,光影在风中摇摇欲坠。
沈鸢站在雪中,看着田婶的丈夫孩子陆续回家,两人肩上扛着大包小包。
闻得孩子的哭声,个个如临大敌,疾步往屋里赶。
“娘!娘——”
小孩的哭声还在。
沈鸢眼前忽然一黑,她一手扶着眉心,半蹲在地。
耳畔似乎有孩子的哭声响起,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沈鸢怎么也想不出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眼前倏然闪过一方堆金砌玉的暖阁。
暖阁烧着滚烫的金丝炭,小姑娘遍身绫罗绸缎,张着双臂往妇人身上扑。
“娘,不要丢下我!娘,娘——”
哭声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金丝藤红漆珠帘拂起又落下。
小姑娘的哭声不曾换来女子的半分心软。
她毫不犹豫甩帘离去。
“娘、娘……”
沈鸢抱着双膝,喃喃自语。
一颗热泪蓦地从沈鸢眼角滚落,无声坠入雪地。
万籁俱寂,夕阳西坠。
一只手从旁伸出,将沈鸢从雪地中拉起。
门前灯笼摇摇晃晃。
沈鸢猛地一惊,目光往上移。
她先是看见谢清鹤棱角分明的下颌,而后对上的,是那双如同秋湖的黑眸。
“怎么不回家?”
谢清鹤声音温和。
沈鸢缓慢抬首,泪眸潋滟,晕染着重重水光。
天色渐暗,白茫茫雪地上唯有他们两人的身影,一高一低。
万家灯火通明,沈鸢茫然睁眼,低声呢喃:“回家……”
在地上蹲得久了,沈鸢一时站不住,整个人几乎倚在谢清鹤肩上。
她眼中滚着热泪。
谢清鹤身影一僵,稍顿,他轻轻抬手,在沈鸢后背拍了一拍。
“怎么了?”
“我似乎、似乎想起我娘了。”
回忆接踵而至,断断续续。
沈鸢说话含糊不清,她哽咽着嗓子道,“我求了她好久,可她还是丢下我了。”
沈鸢絮絮叨叨,泪水模糊了她双眸,她挽唇,隔着一双雾涔涔的眸子,和谢清鹤相望。
“你不会丢下我的,对罢?”
那年在山上那般凶险万分,少年都不曾松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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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喃喃自语,自说自话,“不会的,你一定不会的。”
“……为何?”
“因为……”
沈鸢眼睛如弯月,坚定又笃定,“我信你。”
谢清鹤从小贵为太子,想为他效忠至死的人多如江中鲤,听过的奉承话也如天上星。
可却无人如沈鸢这般直白。
那双盈盈水眸敛着无尽笑意,沈鸢一字一顿,“我信你。”
谢清鹤喉结滚动,不动声色避开沈鸢的视线。
……
田婶说到做到,不过两日功夫,她从小叔子那回来,紧赶慢赶将得来的消息透露给沈鸢。
可惜送来的却不是好消息。
田婶心有余悸。
“还好我留了心眼,多嘴帮你问了一句,说是有朝廷重犯逃到天香寺,如今天香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查得严。别说是做生意,就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田婶双手合十,“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跑到我们这来,不然这年还怎么过。”
屋内的谢清鹤忽然抬起双眼,若有所思。
第7章 谢清鹤不曾看过一眼
沈鸢捧着糕点上前,挑两三块软糯的红豆糕塞到田婶孙子手中。
小孩子一手握住,咿咿呀呀,笑得不亦乐乎。
沈鸢莞尔,粲然一笑:“多谢田婶费心,不然我真不知此事。”
田婶知道沈鸢家中不易,不肯让孩子多拿,她抬手拍开孙子,抱着他往后退开两三步。
“这有什么值当你一声谢,左右不过是跑一趟罢了。你前日去上香,不曾碰到什么奇怪的人罢?”
沈鸢思忖半晌。
那日天香寺车马簇簇,人声鼎沸。
她一心顾着为谢清鹤求花笺祈福,哪里还顾得上旁的。
若说变故,也只有那日受伤晕倒的男子。
可他也是为了救人。
沈鸢摇摇头:“不曾。”
田婶长松口气:“还好你全须全尾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听到这事,心都麻了半边。这两日外面乱,依理也查不到我们这边,不过你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田婶语重心长,“夜里睡觉前记得把院门都关紧了,天黑也别再出门了,有什么事差我们家那小子去就是了,千万别和你婶子客气。”
沈鸢叠声道谢,她亲自送田婶出门,转身时又细细查了一番铜锁。
手指半曲在铜锁上叩响。
倏尔身后一声鸟鸣想起,沈鸢转首回望,遥遥的,似是见着一只信鸽的黑影。
那影子不过黑豆大小,沈鸢瞧得并不真切。
屋里掌着灯,一簇灯火映照在窗上。
支摘窗半撑,谢清鹤立在窗前,身影如青竹。
李妈妈走后,院子空落落的,只剩沈鸢一人。
有时回家,迎接自己的只有满院的凄冷萧瑟,无半点灯火。
和如今大相径庭。
沈鸢眼睛弯弯,披着雪霜往屋里走,她怀里抱着些红纸。
除夕将至,沈鸢手上的银钱不多,只能剪些窗花贴墙上。
“今儿真真是奇怪了,这样冷的天,竟能瞧见鸟雀。”
谢清鹤淡声:“是吗?我不曾看见。”
桌上平铺着纸扎,毛笔上还沾着两三滴浓墨。
沈鸢只当谢清鹤刚刚是在写文章,不曾多想。
她搬来杌子坐在八仙桌前,眉眼蹙着遗憾,“田婶刚刚来过了,说是天香寺近来在抓重犯,不让摆摊。”
赚钱的路子少了一条,沈鸢长吁短叹,忽而又转悲为喜。
“还好我们去得早,不然连花笺也求不成了。”沈鸢眉眼带笑,先前的惆怅一扫而空。
谢清鹤漫不经心:“什么重犯,要紧吗?”
“说是从牢狱中跑出来的,还伤了好些人,眼下不单是天香寺,连入城出城都盘查得仔细,想来是怕那人浑水摸鱼。”
刀起刀落,沈鸢手中的剪子咔嚓咔嚓响,可惜剪出来的却非她所愿。
往年窗花都是李妈妈剪的,李妈妈走后,家中只剩沈鸢孤零零一人,触景伤情,她也无心再拿起剪子,只凑合着过年。
如今有谢清鹤在,自然不能同去岁那般草率。
连着剪坏了两张纸,沈鸢讪讪将剪子往后藏:“这剪子不好,刀口不锋利。”
谢清鹤:“给我。”
剪子落在谢清鹤手中,一改先前的笨拙难用。
沈鸢错愕瞪圆双目:“你怎么连窗花也会剪,往年你在家,也剪窗花过年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