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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往上走,一面踮脚去折山中横亘而出的红梅。

红梅簇簇,如梦如幻。

沈鸢一手揉眼,踮脚去够枝上的红梅,她自言自语:“是我眼花了吗,怎么这红梅还会动……”

山在摇晃,天在震荡。

两三块碎石从台矶上滚落,沈鸢瞳孔骤缩,遽然扬首。

视线之中是满目刺眼的白色,成片的雪色如潮起潮落,沈鸢耳边再也听不见其他,骤紧的瞳仁中映着如同翻江倒海的雪色。

一记鸟雀嘶鸣忽的掠过长空,彻底撕开平静的苍穹。

“雪、雪崩了!”

“快跑、快跑啊——”

轰隆一声巨响,山石滚着两丈多高的雪块,从山顶往下滚落。

道道裂痕从雪团中裂开,攥在手心的丝帕落地。

沈鸢甚至来不及转身,雪色在她眼前翻涌,脚下石阶四分五裂。

耳边是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山雪的滚落声,沈鸢只来得及瞥见上首的谢清鹤一眼。

她双眼惶恐:“小、小心——”

惊恐声叠着无尽的恐惧,雪山崩塌,谢清鹤连人一道被山雪埋没。

随后,轮到沈鸢。

山神发怒,雪山倒塌。

沈鸢不知昏睡多久,入目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耳边悄然无声,半点动静也无。

沈鸢惶恐不安睁开眼,十指连心,手指甫一动作,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胸腔犹如被巨石沉沉压着,沈鸢喘不过气。

她竭力睁开双眸,想要认出自己是在何处。

可入目所及,只有浓重漆黑的石壁雪团。

沈鸢运气算不上十分的差,雪崩时,正好有一块山石斜斜横在她头顶。

她艰难往前半步,脚上似是戴着沉重的脚镣,寸步难行。

“清鹤,你在哪?”

沈鸢摸着石壁缓慢往前走,嗓音染上哭腔。

她惊惧万分,倏尔脚下不知踩中了什么,沈鸢趔趄栽倒在地。

惊呼声在石壁间回响,衬得四周落针可闻。

沈鸢双眼聚起泪水,她不敢耽搁,扶地而起。

手中拿着一块碎石,沈鸢一面走一面敲。

四面静得吓人,唯有沈鸢手中敲落的“咚咚”声响,半点旁的动静也无。

“清鹤,你在吗?”

越往后,沈鸢心底的绝望更深。

山中森寒彻骨,沈鸢手足麻木,渐渐没了力气,气若游丝。

“你在哪,清鹤?”

眼皮沉重,敲着石壁的声音越来越轻。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沈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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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不会丢下你的

惊呼声破喉而出,沈鸢几乎尖叫出声。

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骨节分明,似是受了重伤,黏稠温热的血液染红了沈鸢的衣袂。

鼻尖萦绕着似有若无的血腥气,谢清鹤声音沙哑:“是我。”

他和沈鸢之间隔了一道半人多高的雪墙。

雪山崩塌时,正好砸落在谢清鹤头上,他半边身子卡在石缝中,只剩一只手勉强能动作。

沈鸢喜极而泣,忙

忙反手握住谢清鹤,她双目通红,哽咽出声。

“你怎么样了?”

空中的血腥气逐渐浓郁,沈鸢惊惧交加,“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转身,顺着谢清鹤手壁往上摸索,指尖染上鲜血,触目惊心。

沈鸢努力睁大眼,想要一探究竟。

“你、你伤在何处,还能起身吗?”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雪墙,厚重的雪壁冰凉刺骨。

沈鸢一手握紧谢清鹤,一手搬动雪块。

厚重的阴影压在沈鸢肩上,她半点也不敢松懈。

雪团密密沁入指甲缝,沈鸢双手冻得通红僵硬,她往手心哈了两口气,颤巍巍搬开最大的一个雪团。

脚下踉跄,沈鸢差点滑倒在地。

在山脚下捡到谢清鹤那会,他还有一口气,如今却连半口气也不剩。

挡在两人之间的雪块还剩一大截,沈鸢再也搬不动,她匆忙掏出自己袖中的香囊。

“我带的香囊中有木芸粉,可以止血、可以止血的。”

沈鸢泣不成声,“你、你先别睡。”

双手在身上摸索半晌,却连半个香囊的影子也瞧不见。

沈鸢眼中染上重重泪意,忽听耳边传来一声咳嗽,沈鸢猛地转首,着急忙慌去寻谢清鹤。

她一只手架在雪墙上,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动,沈鸢泪流满面。

明月高悬,借着石缝透过来的月光,沈鸢勉强能看见谢清鹤的影子。

刺鼻的血腥气窜入鼻腔,谢清鹤半只手臂几乎是断了,一张脸惨白如纸。

沈鸢六神无主。

回过神,又忙忙解开自己肩上的斗篷,沈鸢半跪在地,艰难伸出手,将斗篷盖在谢清鹤身上。

倚在石壁上的谢清鹤缓慢睁开眼,那双沉沉黑眸暗淡无光,如沉睡的雄狮。

斗篷上还剩一点余温,谢清鹤抬起手,刚一动作,手背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血肉模糊。

沈鸢吓得噤声,呆若木鸡。

“你、你先别动。”

怀里还剩一方巾帕,沈鸢跪在雪地上,笨拙地用巾帕为谢清鹤包扎伤口。

更深露重,山风凛冽。

沈鸢手指僵直,几乎握不住帕子。

她声音磕磕绊绊,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全成了白雾:“再等等,再等等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了。”

不知是在安慰谢清鹤,还是在安慰自己。

指尖的帕子掉了又掉,沈鸢无奈,狠命咬住自己的下唇。

殷红的血珠子在唇齿间蔓延,疼痛暂且唤回了沈鸢片刻的清明。

她有样学样,用力在自己手背上咬下一口。

血丝沿着脉络延展,如同分叉的树枝。

麻木的五指逐渐被痛楚取代,沈鸢终于有力气握住巾帕。

雪墙冷冽,侵肤入骨。

脚边棱角分明的山石硌得沈鸢双膝红肿疼痛,饥寒交迫,沈鸢双手越过雪墙,在黑夜中寻找谢清鹤的手腕。

置在掌心捂热。

怀里突然掉下一物,沈鸢定睛细看,竟是出门前田婶塞给自己的水囊。

雀跃在她眼中闪烁,沈鸢喜不自胜,慌忙捡起。

“水,我们有水了!”

嗓子干得冒烟,沈鸢顾不上自己,双手捧着水囊,小心翼翼喂给身边的谢清鹤。

干涸的薄唇总算有了一点水光,谢清鹤捂着伤口,转首咳嗽不止。

沈鸢忙伸手拍打谢清鹤的后背。

谢清鹤哑声:“……你不喝吗?”

水囊中的水还有一半,沈鸢口干舌燥,却也不敢喝上一两口。

她牢牢将水囊揣在怀里,小心翼翼护着。

沈鸢口是心非:“我、我还不渴。”

她倚在石壁上,隔着缝隙和谢清鹤相望。

“我们不会有事的,田婶知道我们今日来天香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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