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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让人送来这扇屏风。听说这是西洋番献给陛下的,贵妃娘娘向陛下讨要了两三回,陛下都不肯给,可见陛下对娘娘的看重。”

屏风上的牡丹是用金丝绣制而成,金丝在牡丹水中浸泡九九八十一天,又添了芸香惠明子等物,香气久久不散。

皇后在屏风前伫立片刻,眸光凝落在屏心的花团锦簇,眼底的讥诮一闪而过。

有宫人来禀,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皇后收敛神思,笑颜初绽:“小厨房的广寒糕可备下了,快让人送来,旁的糕点可入不了他的眼,也就广寒糕,他能多看两眼。”

宫人笑不露齿:“娘娘放心,都备着呢。殿下来坤宁宫这么多回,娘娘哪回不是早早让人备下?”

说话间,谢清鹤已经行至宫门口。

皇后温温柔柔,免了谢清鹤的请安,她笑着携谢清鹤往殿内走。

“请了两三回,总算见到面。先前的伤口可还疼?母后听太医说你右臂受了重伤,日后恐怕提不起弓箭。”

谢清鹤的右臂是在雪崩那会受伤的。

山石压在他手上将近一日一夜,若不是崔武及时找到自己,只怕谢清鹤的右臂真的彻底废了。

谢清鹤目光平静,面不改色避开皇后的手:“太医言重了,小伤而已,无碍。”

皇后凤眸半眯,恼怒睨他一眼:“这话可不能胡说,伤筋动骨一百日,可不能大意。”

话落,又命宫人端上药膳。

宫中无人不知,当今皇后最是偏爱牡丹。

坤宁宫一应吃食起居,用的都是牡丹花样。

红漆描金牡丹花托盘供着斗彩牡丹瓷碗,就连银铫子,亦是嵌着米粒一样大小的牡丹。

谢清鹤垂眸低眉,目光短暂在手中的银铫子上停留一瞬。

皇后笑着捂唇:“这是你父皇让内务府的人送来的,工匠也是他让人寻来的。”

谢清鹤不动声色挑眉:“母后不喜欢?”

皇后唇角笑意如旧,好似白瓷美人,一举一动皆有章法。

“净乱说,你父皇送的,我怎会不喜欢。”

皇后柔声细语,说话时自有江南女子独有的婉约温和,皇帝也最是爱听她的吴侬软语。

“待你日后有了心仪的女子,自然就懂了。”

皇后一面说,一面拿眼珠子细细打量着谢清鹤,“还是说,你已经……有了?”

皇后从宫人手中接过茶盏,和田白玉牡丹纹的茶盏,价值连城。

她轻抿一口,声音依然轻轻柔柔,如春风拂面。

“若是真有了,也带过来给母后瞧瞧,家世门第都不要紧,品行性情才是重中之重。”

谢清鹤不接话,皇后也不着急,仍然是心平气和之态。

“过些日子是牡丹宴,母后想请城中的夫人姑娘过来赏花,你也一并来罢。那些女子的画像母后都看过,相貌学识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好,沈家姑娘也在。”

谢清鹤从药膳中抬首,唇角噙几分似笑非笑:“母后这话是何意?”

皇后语重心长:“沈家二姑娘已经和苏家成亲,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总该顾忌些。”

“顾忌什么?”

谢清鹤泰然自若,“大不了等苏亦瑾死了,我

再迎她入宫,母后为人最是良善,想来也不会嫌弃她是二嫁之身。”

皇后横眉立目,手中的茶盏轰然落地:“你、大胆——”

谢清鹤懒待理会,起身拂袖离去:“母后保重凤体,我还有事,先告退。”

皇后抚着心口,眉梢眼角余怒未消。

宫人取来镂空雕银熏香球,薄荷香味萦绕在皇后鼻尖,她暂缓心中翻江倒海的愤怒气恼。

宫人小心翼翼,服侍左右:“听闻沈二姑娘今日出嫁,想来是殿下心中愤恨不甘,一时失言。”

宫里谁不知当今皇后是二嫁之身,也最忌讳旁人提起这事。

“他这是、这是故意气我!”

皇后身前起伏。

缓息两瞬,皇后渐渐平定气息,接过热茶呷了两口。

宫人轻声宽慰:“娘娘,殿下今日这番动作,会不会是故意的?宫中诡谲多变,比不得宫外逍遥自在。殿下若有意护着沈二姑娘,有今日这番话,娘娘断不会让她入宫。”

皇后凝眉,捧着茶盏思忖。

良久,她唇间溢出一声笑。

“我真是糊涂了,竟想不到这里去,还是你聪明。”

皇后从腕上褪下金镶玉牡丹纹手镯,“赏你了。”

宫人言笑晏晏:“当局者迷,娘娘想来聪慧,即便这会想不到此处,过会也定能想到的。”

“怪道他那样着急忙慌烧毁农舍,想是怕我找到什么。罢了,过些日子请沈二姑娘入宫……不,过了今日,也该称一声苏少夫人了。”

皇后起身,缓步往外走去,她唇角弯起一点嘲讽。

“这谢家,还真是……出情种。”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不再是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若沈鸢真是谢清鹤的软肋,那就真是……天助她也。

……

将至掌灯时分,苏府上下各处点灯。

廊下婢女款步提裙,手中提着羊角宫灯。那一点烛光如碎荧,照亮夜色的一隅。

檐角铁马随风摇曳,叮叮咚咚。

前院调桌安椅,筵开玳瑁。宾客尽欢,推杯换盏。

空中隐约传来丝竹之声,沈鸢坐在榻上,合欢扇仍挡在脸前。

身后躺着的,还有苏家的小公子苏亦瑾。

许是今日成亲,婢女特意为自家公子换上喜服,隔着帐幔,那抹刺眼的红色钻入沈鸢眼中。

忽闻木门“吱”的一声,沈鸢立刻正襟危坐。

松苓提着金镂空葵瓣莲纹盒,蹑手蹑脚往沈鸢走来。

“姑娘,这是玉竹先前偷偷给我的。”

合家欢团扇落在一旁,露出团扇后一张端丽冠绝的小脸。

沈鸢难得展露笑意:“姐姐给的,她人还在佛堂吗,有事没有?”

“大姑娘今早就从佛堂出来了,夫人哪里舍得罚她跪一整夜,不过是抄抄经做做样子罢了。”

手中的攒盒放在乌木边花梨心条案上,松苓眉眼含笑,“这是大姑娘送来的樱桃酥,她想着你爱吃,特意让玉竹送来的。”

沈鸢笑意一滞,抬起的手顿在半空。

心口如涌入酸苦之水,沈鸢别过脸,指尖颤栗。

她闭上双眸,敛去眼中的异样,唯恐松苓看出端倪。

樱桃酥是谢清鹤喜欢的,并非她所爱之物。

唇间苦涩,沈鸢强撑着扬起笑脸:“你、你拿着吃罢,我不饿。”

她不想碰樱桃酥,却也不想辜负沈殊的好意。

松苓双手托腮,朝沈鸢粲然一笑:“这,我可不敢收。”

沈鸢不明所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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