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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气息不稳,怕谢清鹤迁怒山雀,忙不迭道:“殿下若是不喜欢,我让松苓拿下去。”
“谈不上不喜欢。”
瞥见沈鸢眼中的仓皇无措,谢清鹤忍不住笑了一声。
“一只畜生罢了,我还不至于连这都容不下。”
沈鸢缓慢呼出一口气,琢磨着哪日将山雀送去松苓房里,省得有朝一日真的惹恼谢清鹤。
窗下竹影婆娑,参差影子正好落在临窗的漆木案几上。
谢清鹤起身更衣,颀长影子叠着竹影,悄然落在地上。
他神色平静从容。
“父皇让我去一趟苏家,你随我一道去。”
沈鸢僵在原地。
第38章 心软
这是沈鸢第一次来到洛阳的苏家。
赤日当空,满园蝉声。
一众奴仆婆子穿金戴银,遍身绫罗,众人或坐或立,倚在秋千上斗草逗花。
一派的祥和平静。
湖中波光粼粼,水波不兴。
不远处漂泊着一对交颈鸳鸯,处处点缀精致稀奇。
管事是在洛阳住了多年的老人,福着身子,毕恭毕敬在前带路。
“殿下,这边请。”
管事满脸歉意,“真是不巧,夫人和尚书今早陪着老夫人上山礼佛,已经让人快马去请了。”
谢清鹤从容不迫:“无妨,苏亦瑾如何了?”
他转首,目光似有若无在身后跟着的沈鸢脸上掠过。
来洛阳的路上,沈鸢一直是以宫人的身份随侍在谢清鹤左右,今日过来苏家,沈鸢身上穿的也是宫装。
一身藕荷色彩绣团花纹织雨锦宫裙,鬓间挽着碧玉玲珑簪,手腕上戴着珊瑚手钏。
她低眉垂眼,随着谢清鹤穿过三层仪门,又往后院走去。
苏家在洛阳的老宅和汴京格局相差无几,只是多些青松翠柏。
听见谢清鹤的声音,沈鸢脚步轻顿,她连眼皮都不曾抬起。
一是怕谢清鹤瞧见自己眼中的端倪,二是怕苏家的旧仆认出自己。
沈鸢心事重重,一路提心吊胆。不敢走错半点路,说出一个字。
长廊迤逦,园中栽着数株青竹,斑驳光影落在沈鸢脚边。
管事面色为难,欲言又止:“公子他……”
沈鸢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藏在袖中的指甲重重掐在掌心。
一缕日光斜照入沈鸢眼中,她不得不偏首躲过。
动作很轻,可谢清鹤还是敏锐捕捉到了。
他不动声色瞥了沈鸢一眼,手中扬起的竹扇落在手心。
“罢了,我自己去看。”
管事连声点头:“有劳殿下了。”
又说了些好话恭维谢清鹤,无奈谢清鹤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管事摸不清谢清鹤的脾性,也不敢断言。
一行人往苏亦瑾的上房走去。
隔着猩红毡帘,隐约闻得房中的药味。
药味不轻,几乎掩过了园中的花香草香。
虞老太医的说话声从里面传出,似是在交待些什么。
管事张口想要提醒屋里人。
谢清鹤朝他拂了拂袖,示意他退下。
廊庑下日光正晒,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照在丹墀上。沈鸢悄声抬眸,正想着偷偷透过窗子往里窥探。
倏尔,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手腕。
松垮的广袖挡住了两人相握的双手,谢清鹤指腹百无聊赖摩挲着沈鸢的腕骨。
“在想苏亦瑾?”
沈鸢下意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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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她惊恐扬起双眼,朝谢清鹤摇头:“不是,我只是……”
圈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很轻,谢清鹤眼都不抬,食指抬起,在沈鸢腕骨上敲了一敲。
像是警醒。
沈鸢噤声,红唇抿了又抿:“殿下,苏公子会……会熬过今年冬至吗?”
她还记得虞老太医的话,若是苏亦瑾能熬过今年冬,日后就平安无事了。
谢清鹤没说话,只是捏着沈鸢的手腕,爱不释手。
少顷,他忽的俯身:“你希望他熬过去吗?”
沈鸢一怔,茫然张唇:“当然。”
迎上谢清鹤的一双笑眼,沈鸢忽觉自己反应过度,她低声,亡羊补牢补上一句:“他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谢清鹤嗤笑一声,手指用力,突然将沈鸢拽至自己身前。
沈鸢趔趄半步,差点一头栽在谢清鹤身上。
“好人有好报。”
谢清鹤一字一字,重复沈鸢的话。
温热气息洒落在她脖颈,他薄唇捻过沈鸢耳尖上的芙蓉玉坠子。
一股冷意顺着沈鸢脊椎骨往上蔓延,她听见谢清鹤低哑的一声笑。
“那我是好人吗?”
“殿下自然是……”
一语未落,沈鸢的声音都化成浅浅的嘤咛。
耳尖漫上的绯红如晚霞。
这里是苏家,园中随时都会有奴仆婢女走过,屋里还有虞老太医沧桑年迈的声音。
谢清鹤强势撬开沈鸢的唇齿,风卷残云。
羞赧和恐惧几乎要将沈鸢吞噬,她一面往后躲,一双眼睛红了又红。
“殿下……”
细细的一声哀求从唇间溢出,换来的只是谢清鹤的无动于衷。
“不是。”
不知哪来的胆量,沈鸢艰难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她气喘吁吁,唇上的口脂乱了大半。
沈鸢眼中还有水雾氤氲:“殿下自然不是好人。”
她说得很慢,咬字清晰。
这话堪称大逆不道,谢清鹤却很是受用。
指掠过沈鸢唇上乱七八糟的口脂,谢清鹤唇角挽起一点笑:“还算有点长进。”
他只喜欢听沈鸢说实话。
言毕,握着竹扇挽起毡帘。
沈鸢先一步握住谢清鹤的手腕,忐忑不安:“……殿下希望、希望他能熬过去吗?”
谢清鹤勾唇,竹骨在沈鸢手背上点了两下,意有所指——
看你。
若是沈鸢听话,他自然不会对苏亦瑾做什么。
猩红毡帘忽然被人挽起,虞老太医迎面撞上谢清鹤,吓得
连连往后退开两三步,拱手行礼。
“殿下恕罪,老夫老眼昏花,刚刚没瞧见陛下。”
一心一意送虞老太医出门的南烛也躬身,向谢清鹤赔罪。
沈鸢不动声色往旁挪开半步,她连看南烛的胆量也无,一心盯着自己的足尖。
隔着湘妃竹帘,隐隐可见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影。
南烛压低嗓子哽咽:“公子刚吃过药,睡下了。”
他眼睛哭得红肿,“不是有意怠慢殿下的,只是他、他实在无法……”
虞老太医摆摆手:“苏公子这些天时好时坏,这两日满打满算,也只醒了半个时辰不到。即便有心叫醒,也无济于事。”
眼角瞥见站在谢清鹤身后的沈鸢,虞老太医面色一变。
他朝地上跪着的南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