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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掩上。

沈鸢恍惚好像听见外面又在下雨,雨声淅淅沥沥,吵得她耳朵疼。

她双手环住自己的耳朵,拼命想要杜绝窗外吵嚷的雨声。

可还是能听得到。

雨水溅落在枯枝上,溅落在青竹上。

隐隐约约还夹杂着明宜的呐喊。

她在怪沈鸢收下那盒玫瑰酥。

“我不知道。”

沈鸢小声哽咽,又开始胡乱抓自己的手背,道道红痕血淋淋的,狰狞可怖,沈鸢却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疼。

她一次又一次嘟哝,“不是我害你的,我没有错,没有错。”

身子无力躺在地上,沈鸢身子还是抱成一团,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我没有错。”

“……没有错。”

更深露重,云影横窗。

天朗气清,外面一点雨也没有,空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桂花香。

沈鸢躺在地上,眼睛不敢往上瞟,她不记得自己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

再次醒来时,外面隐约有了一点亮光。

沈鸢精疲力竭,她强撑着睁开双眼,艰难爬到门边。

“开门、开门。”

气若游丝,沈鸢声音轻轻,含糊不清。

嗓子哑得无可救药,眼睛干涸,连一点泪水也挤不出来。

“开门,我求你们了,快开门。”

敲在木门上的力道不大,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四面杳无声息,静悄无人低语。

沈鸢痛不欲生,掌心一下又一下拍打在木门上,可惜还是无人理会。

天一点点亮了。

转眼半日过去,屋中再无半点声音传出。

崔武躬身去请示谢清鹤。

谢清鹤扬眉,指间的青玉扳指转了又转,一言不发。

崔武心惊胆战:“殿下,沈二姑娘在里面待了快半天了,若是……”

谢清鹤眼皮轻轻动了一动。

日光跃动,正好落在他腕骨上的红痣。

谢清鹤眼中凝落成霜,轻哂:“半日而已。”

崔武还想再说,谢清鹤黑眸淡漠在他脸上越过。

崔武身子躬得越发低了,再不敢多言。

云影横窗,晴空如洗。

谢清鹤又一次让人开门时,角落中的沈鸢几乎没了声音。

听见耳边似有若无的脚步声,沈鸢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艰难朝后退去,目光往上抬,却见谢清鹤立在自己身前。

沈鸢似乎听见谢清鹤说了句什么,可惜她没听清。

耳边嗡嗡作响,窗外的雨似乎又大了些,吵得沈鸢听不见谢清鹤的声音。

她喃喃张动双唇,一双杏眸一点亮光也没有,只有无尽的晦暗萧瑟。

“我、没有、错。”

沈鸢艰苦吐出四个字,她声音压得极低,谢清鹤只有俯身垂首时,才能听见沈鸢说的是什么。

那双漆黑瞳仁中透着阴郁森寒,他冷笑一声,甩袖离去。

谢清鹤来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了。

开始是三个时辰,后来是四个、五个。

最后一次见到沈鸢,是在第三日的黄昏。

落日熔金,群鸟归林。

沈鸢一点点僵着身子,往外缓慢挪去。

还没爬到门口,木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谢清鹤颀长身影立在门前,长身玉立。

沈鸢脸上披散着长发,她手上没有一处完好的肉,都是她自己啃出来,坑坑洼洼,血痕道道。

“水,水。”

沈鸢双唇张了张,她嗓子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谢清鹤偏了偏脑袋,黑眸慢悠悠在沈鸢脸上掠过。

沈鸢无力再往前,一只手抓住谢清鹤的长袍。

说是抓,其实沈鸢一点力气也没有。

谢清鹤那角长袍甚至连一点褶皱也没有。

好像只要他随意抬抬脚,就能轻松将沈鸢甩开。

漆黑眸子低敛,谢清鹤手指在沈鸢脸上轻柔抚过。

那里干干净净,一点泪水也没有。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谢清鹤温声,唇角扬起一点笑。

半是胁迫半是利诱。

“沈鸢,不要让我失望。”

三日两夜,沈鸢孤身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待了将近三十五个时辰,滴水未沾。

嗓子哑得冒烟,沈鸢身子虚弱无力,甚至连睁眼对她而言都是无比困难的事。

像是牙牙学语,沈鸢一字一字。

终于说出了谢清鹤想听的那一句话。

“我……错了。”

她不该忤逆谢清鹤,不该同他作对。

谢清鹤静静望着地上的沈鸢,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无神空洞。

“什么错了,错在当初救了我?”

沈鸢轻轻摇头,她其实什么力气也使不上,只是左右晃动了下脑袋。

沈鸢又一次开口。

“我错了。”

光影西斜,淌落在沈鸢身上的光影一点点退开。

她终于喝到了三日来的第一口水,也终于从那间漆黑昏暗的屋子离开。

第44章 故技重施

秋霖脉脉,清寒透幕。

汴京的秋总是多变的,今早还是艳阳天,这会又开始下起朦胧细雨。

养心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众宫人提着羊角宫灯,垂手侍立在廊檐下。

寝殿杳无声息,静悄无人低语。

嵌贝流光阁帘后,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吞云吐雾,香炉上嵌着三颗硕大莹润的红宝石,宝石映着满室的烛光,熠熠生辉。

沈鸢双手环膝,躲在角落。

满头青丝披落在肩上,许是知道自己回到汴京,所处的不再是明宜生前住过的房子,沈鸢没再害怕青丝,任由长发垂落。

“又下雨了。”

沈鸢小声嘀咕,一双眼皮颤巍巍抬起,无力又沮丧往窗外瞥了一眼。

隔着窗子,依稀瞧见廊庑下坐更守夜的宫人。

宫人轻手轻脚,半点动静也没有。

可沈鸢还是觉得好吵。

雨声吵闹,熙熙攘攘。

雨水从廊下飘落,偶有雨丝飘落在丹墀上,汇成小小的一滩水。

廊下悬着一盏象牙雕云鹤纹海棠式灯笼,灯笼随风摇曳,光影溅落在水上,似也荡起层层涟漪。

沈鸢盯着那点烛光,恍惚记起自己当初被关的那三日,那时晃动在门前的影子也如此刻一样。

“我错了,我错了……”

沈鸢踉跄着朝后退去,酸枝木镂雕镶理石八角几上的联珠瓶哐当一声摔落在地,碎片四分五裂。

宫人焦躁不安,匆忙推门入屋:“沈姑娘!”

十来个人影晃晃荡荡,映着满地都是摇曳人影。

沈鸢瞳孔骤紧,尖叫一声,抱着双耳蹲在碎瓷片中央。

“我错了,我错了。”

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瓷片散落在沈鸢脚边。

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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