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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表情,她冷声,难得动怒:“滚——”

小太监跪在地上,连声告罪:“娘娘恕罪,陛下有令,不见任何人。娘娘、娘娘……”

他拖着双膝跪着上前。

沈鸢绕过太监,疾步朝殿里走去。

明黄毡帘甩开,殿中的松檀香比往日浓厚两三分。沈鸢眉心紧皱,快步转过缂丝屏风。

迎面差点和转身朝外走的崔武撞了正着。

沈鸢顿住脚步,目光越过崔武,看见了紫檀书案上摊开的舆图,图上圈圈点点,是谢清鹤用朱砂勾画的。

沈鸢僵在原地,满腔的质问在看见谢清鹤时,忽的消失殆尽。

谢清鹤确实是在和崔武谈正事,而且还是要紧的军事。

沈鸢心虚:“我……”

崔武识趣退下。

偌大的养心殿只剩谢清鹤和沈鸢两人。

沈鸢目光落至书案上的舆图,好奇:“是要……打仗了吗?”

谢清鹤颔首:“嗯。”

舆图上用朱砂笔勾画出的盂兰显眼,沈鸢蹙眉:“盂兰,不是戚大人的家乡吗?”

谢清鹤顿了顿,而后了然笑道:“你见到戚玄了?”

他坐在书案后,并未起身,只是朝沈鸢招招手。

“盂兰起了内讧,盂兰王昨夜被人刺杀。戚玄想要我发兵增援,他是盂兰王的私生子,从小不被族里那些人待见。”

谢清鹤沉声,“当初他留在我身边,也是因为被人追杀。”

沈鸢讶异:“是因为这个,所以你今日才没同我们出宫?”

谢清鹤愣了愣,眉眼低敛:“……是,盂兰易守难攻,新上任盂兰王心狠手辣。今早又在边关斩杀我朝子民百余人。戚玄善蛊,却不善战。”

他垂眼对上沈鸢的目光,“我可能会……亲自去一趟盂兰。”

沈鸢心口不知为何砰砰直跳,心跳如擂鼓:“……只有这些,没有别的瞒我的?”

谢清鹤笑着开口:“只有这些。”

他抬手收起书案上的舆图,不知碰到何处,谢清鹤眉心狠狠一皱,而后又恢复如常。

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底下好像掩藏着惊涛骇浪,风雨涌起。

谢清鹤淡声:“只是御驾亲征还需从长计议,眼下来说,还不一定。”

沈鸢起身,余光瞥见窗下崔武的身影:“崔大人还在外面,想来还有事和陛下商议,我就不叨扰了。”

丝帕在手中攥了又攥,沈鸢背对着谢清鹤,声音轻轻。

“谢清鹤,这是我最后一回信你。”

她飞快折返回书案,掏出在天香寺求的红梅笺,“一路平安。”

话落,沈鸢转身,疾步朝外走。

风雪扑了沈鸢一脸,她不知道是不是谢清鹤没开口,还是风雪掩没了谢清鹤的声音。

沈鸢没听到谢清鹤的一声“好”。

第79章 亲征

东宫杳无声息,静悄无人低语。

正月无声过去,春寒料峭,湖边波光粼粼,水波不兴。

岸上杨柳垂金,柳絮翻飞。

谢时渺上元节那夜出门赏灯,不知在路上冲撞了什么,回来后高烧不止,满嘴说着胡话。

沈鸢大惊失色,一连三夜都夜不能寐守在榻前,最后是被谢清鹤强行抱回棠梨宫歇息的。

连着半个多月心力憔悴,沈鸢精疲力竭,她一只手撑着脑袋,倚在青缎迎枕上昏昏欲睡。

粉彩人物山水纹烛台上摇曳着金黄的烛光,昏暗光影落在沈鸢白净细长的脖颈上。

纤长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下方,留下一道弓月形的阴影。

鼻尖忽的落下一阵淡淡的松檀香,沈鸢身影动了一动,尚未睁开眼,头顶蓦地落下谢清鹤沉沉的一声。

“别乱动。”

玄色氅衣裹着沈鸢单薄的身子,谢清鹤面色凝重,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沈鸢强撑着睁开双眼,一手揉着眉心。

手臂刚抬到半空,一只手先一步按在沈鸢眉心,轻轻揉着。

沈鸢眸色一僵。

落在眉心的那一点指腹滚烫焦灼,如烈焰焚烧,拽回沈鸢的理智。

“你……”

目光闪躲,沈鸢下意识拍开谢清鹤落在自己眉心的手指。

轻飘飘的一记响亮在殿中响起,两人不约而同露出诧异的神色。

沈鸢双目圆睁,眼中的困意消失殆尽。

她愣愣盯着自己的手心,目光上移,缓慢和谢清鹤那双漆黑眼眸对上。

沈鸢窘迫收回视线,心口惴惴不安。

“清醒了?”

平静的一声落在自己耳边,沈鸢赧然点头:“嗯。”

一只手往下垂落在半空,沈鸢低声:“你先,放我下来。”

谢清鹤面不改色:“没鞋。”

沈鸢脱口而出:“那我让松苓……”

一语未落,谢清鹤突然抱着沈鸢坐在妆台上。

黄花梨妆台上铺着大红袱子,身后是冰冷的铜镜。

沉默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

沈鸢呢喃张唇:“我……”

余音未了,谢清鹤倏地开口:“后日我要去一趟盂兰。”

沈鸢目瞪口呆:“这么快?”

盂兰新上任的新王残暴无比,屡屡在边关挑事生非。

谢清鹤淡声,黑眸冷冽:“之前是寒冬,盂兰人骁勇善战,又是游牧民族,他们终年在草原上讨生活,对付寒冬比我们更有经验。”

这也是谢清鹤迟迟没有出征的原因。

他在等。

等春暖花开,等冰雪消融,等铁骑踏平盂兰的那一日。

谢清鹤从袖中掏出一枚龙虎符,放在沈鸢掌心。

他低声:“这是兵符。”

得此兵符,十万禁军任由沈鸢差遣。

沈鸢脸上的茫然彻底烟消云散,冰冷的龙虎符握在手心,她心中隐隐泛起一点不安。

沈鸢遽然扬首,不明所以。

“陛下为何要御驾亲征,盂兰并不多,朝中除了明将军,还有两位将军也是……”

“沈鸢。”

谢清鹤握住沈鸢手腕,一字一顿,“我一定不会败的。”

沈鸢怔忪数瞬,嗓音几近哽咽。

抛开她和谢清鹤的恩恩怨怨不说,谢清鹤还是一国的君主。

若是谢清鹤出事,天下定会大乱。

沈鸢并不愿意看见那样民不聊生的一幕。

银错梅花纹三足铜炉中点着安神香,青烟氤氲。

沈鸢踟蹰半晌,别扭从唇齿间挤出四个字:“万事小心。”

烛光跃动在沈鸢纤细的脖颈,她眉眼低低垂着,一双琥珀眼眸纠结又不安。

谢清鹤哑然失笑,倏尔想起沈鸢先前给自己送的红梅笺。

笺上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无。

谢清鹤勾唇。

沈鸢不悦,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她凶巴巴的样子,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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