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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字开始,便是一场看似华丽实则荒唐的精心设计。她的姑母用自己的儿子和她最后的一丝尊严,换她活到了今日。

她只要活着,无论身处何地,都将会是姑母手中的一枚棋子。她分明就是灾祸,何德何能,枉赚裴家君侯与夫人对她的感恩。

她便是死,也必须死在那一块养了她的烂泥地里,然后烂作一堆恶肉臭骨。那才是她李霓裳配该得到的一切。

她闭着眼,久久地伏地不起,仿佛生根,石化,直到白氏将她从地上扶起。

“我明白了。”

白氏用温柔的,不至于显露出过多同情的克制目光望着她。

“人各有志,亦是各有苦衷。公主若是已经下定决心,我绝不敢勉强。你再休息几日,等身体全部养好,我替你安排妥当,你便可回往青州。至于虎瞳那里……”

她顿了一下,自己又出神片刻,接着,望向李霓裳,缓缓接道:“你知不知,昨日在裴家的祖堂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虎瞳为何要说,你对此次青州的阴谋,半分也不知晓?”

李霓裳紧紧地绞着手指,慢慢摇头。

“我也不瞒你,当时不少人迁怒于你,说了些不妥的话。昨夜在虎瞳告诉他阿兄与我,你实际提醒过他后,我还以为他白天是怕说出实情旁人不信,只以为他在为你洗罪而编造谎言,倒不如说你全然不知,听起来反而更可信些。但是——”

白氏顿了一下。

“方才我又仔细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他昨日当众那样说,固然是为了叫人不能拿你出气,但还有一点,应是为你留了退路。”

见李霓裳显是没有明白过来,白氏解释:

“公主,你想,倘若他当众将你曾经提醒过他的事说出去,万一传到青州那边,你将如何自处?这绝不是一件小事。孙荣与崔昆精心谋划,本对此事寄予厚望,而事却彻底失败,代价不可谓不重。不管他们的失败是否与你的提醒有关,只要叫他们知道了,到时,你若是回去了,将会受到何等的对待?”

李霓裳登时醒悟。

“如今你明白了吧?”

“我若没有猜错,虎瞳心里应当一早便就明了,你不愿留。他的性情,我是知道一些的,向来骄傲得很。你若真的一心要回,他再如何喜欢,也不至于真的要将你强行扣下。他如此说话,便是以防万一,日后你若真的回了,他们也不至于怪罪你过甚。”

李霓裳惊呆了。

白氏默默陪坐她片刻,轻声道:“所以虎瞳那里,你也放心。你若是真的要回,他不会为难你的。”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替你安排回程的事。”

白氏握住李霓裳的手,安抚一般,又轻轻拍了拍,旋即起身,轻步离去。

白氏走后,李霓裳一个人心乱如麻,等到了天黑,又等到了另外一个天亮。

果如白氏所言,她再也没有看到裴世瑜露面。行宫里终日都是静悄无声的。第二天,那个名叫永安的小孩也走了。临走前告诉李霓裳,二郎君被君侯夫人送到城外红叶寺去养伤了,他要过去一道陪伴。

李霓裳不知白氏是如何的神通广大,隔日,竟叫她寻到了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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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李霓裳的病已好了,白氏也再一次到来。这一次,她是亲自来将李霓裳送走的。

宫门外的汾水河边,已是停着一辆马车。

白氏告诉李霓裳,她已与瑟瑟约定了地方,自己的人会将她送到,然后,她便可以回往青州了。

白氏将一顶防风的幂篱,亲手戴到李霓裳的头上,又为她仔细地系上风带,最后,含笑和她道别。

马车辚辚前行。李霓裳心不在焉地坐着,一手漫然握着悬在腰间的一根细管。行出去一段路了,她转过头,隔着幂篱,竟见白氏依然立在岸边,在目送自己。

汾水边的野风吹动着她的披风,她的身影渐渐变小,却始终没有离去。

就在那道身影将要变做黑点,消失在幂篱后一刻,一个这几日来始终在她心里盘旋,却又不敢说出来的念头,一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突然起身,用力拍击马车的窗,探头出去,示意停车。

送她的虎贲不明所以,不敢违抗,只好叫停马车。

李霓裳一把掀开面绢,推开马车门,跳了下去,向着水边倩影奔去。

白氏很快也看见了,显是不明所以,但立刻便向她行来。

李霓裳一口气奔到她的面前,喘了几口气,胡乱抓起近旁地上的一根芦条,鼓足勇气,勇敢地画写道:“我听永安说,君侯曾经中过箭毒,至今未能痊愈。”

“我从前恰跟人学过一些用药解毒之法。倘若夫人信我,可否容我一试?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行,但必会竭尽所能,以报夫人知遇之情!”

白氏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显是没想到她突然回头,要和自己说的,竟是如此一段话。

“公主请来!我求之不得!”

醒神,白氏立刻紧紧握住李霓裳的手,点头应道。

第39章

在入城的马车之上, 白氏向李霓裳讲起丈夫的情况。

在裴世瑛还是少年之时,有一年,按照冬季的惯例, 他去往河套巡边, 以防备对岸趁黄河上冻偷袭。那一次,一个隐藏极深的内奸与外敌暗中勾结在了一起,意图将他杀死在黄河边。伏击失败后,又向他连发数道暗弩。其中一道,射向了他的坐骑。

他的坐骑, 便是如今家中龙子的父, 名叫赤猊。赤猊亦极神骏,当时听从呼唤,正冲来以便接走主人。裴世瑛爱马如命,怎肯坐视不管, 当即扑上,挥剑为爱马挡开劲弩,自己却中了另道射来的暗弩。察觉暗弩淬毒之后, 立刻审讯了抓到的伏击之人,这才知道, 此毒极是凶歹, 源头仿佛来自多年前的前朝内廷,当今世上,应当已是无人知道准确的解毒之法了。

裴世瑛当时便毒发显症,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 更是险些丧命。幸得裴隗等人全力守护,用遍了当时能得到的全部医药之法,加上裴世瑛当时也才十八九岁, 正当硬朗,又有常人无可比拟的强大的意志,最后总算熬了过来,幸免于难。

随后,再经调养,他的情状渐渐好转,但体内余毒不少,时常发作,每发作时,痛楚异常。便是如此情状之下,几年后,因了一场机缘巧合,他遇到了白氏。

当时她虽才十七八岁,却因家族长辈不振的缘故,实际如同江都白家商社的半个掌事人了。乱世之下,强权林立,白家夹缝里求生,境况艰难,可想而知,但即便如此,在得知裴世瑛的状况之后,她还是不计代价,利用家中天下行商的便利,为他寻访名医。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白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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