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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由出入等事,一件一件,都是罕见。为他单独一人,竟还特意下了一道命令,但凡他若到来,免去通报,无须等待,允他径直入内。

丝毫也不避讳此前刺杀一事。这是何等的恩宠与器重。

此刻见他到来,自是不加阻拦,打开了营门,由他连马也不下,向着中央的那顶大帐驰去。

那大帐内,此刻仍是灯火通明。

谢隐山走进去,向着天王行礼。

天王身着常服,闲闲靠坐于案后,正就灯握卷在读夜书,抬目看他一眼,拂了拂手,示意不必多礼。

“你来得正好!”天王心情显得很是不错,指了指自己正在看的史卷。

“你当知昔年两魏北邙之战。孤每读及此,常生遐想。若当年的战事,不是如今之史载,而是胜负互易,则当今之天下大势,又将如何?”

他微微叹道。

“高祖乱世雄才,终究也是抱憾死去。孤从来不服天命,然而有时又不得不信,运数难测,犹如丝缕,牵一发而动全身。”

谢隐山拜道:“天王伟略,当世无二,更居安思危。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天王一笑,看他一眼:“你何时也学陈永年他们,说这些套话了?如此深夜,不去休息,还来见孤作甚?”

谢隐山一顿,开口之前,先又打开帐门,屏退了外面的守卫,这才走回来开口。

“属下方听闻,天王叫风陵渡的人白天设计杀他们,无果,天王又命人到北岸去搜索了?”

天王面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怎么,你有异议?”他哼了一声。

“那些人不该死吗?要不是他们蛊惑,纠缠不休,那女娃怎又会丢下我儿离去?不杀他们,难解孤心头之恨!况且,孤的儿子,他想要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孤一定会帮他弄到!谁敢阻挡,就是自己找死!”

他瞥一眼谢隐山。

“你放心!你的那个女人,孤特意吩咐过,会给你毫发无损带回来的!”

“天王误会。”谢隐山微微汗颜。

“属下是担心,小郎君若知此事,万一怪天王行事不当,岂不是白费了天王前些时日的用心?”

“孤是为了他好!”天王不悦。“他若连这也怪,那便太不识好歹了!”

“天王对他的用心,小郎君自然明白。但那些人若就这样死了,尤其长公主,公主必会引咎,即便被强行带回,恐怕也是心结难消,往后谈何再与小郎君恩爱如初?小郎君未必也会感激天王的成全。”

“那你说该如何!”天王摔了手中的书。

“杀不得,难道就这样任他们挟持那女娃离去?”

“我有一策。不必杀。扣下那些人,控制在手里便是。他们不是做梦都想复国吗,天王将他们圈起来养着,封他们一个安乐王便是。至于安乐多久,日后再看。公主受拿捏,自然不好说什么,到时,天王再将她送回到小郎君的身边,她不会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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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沉默了片刻,大笑起来。

“还是伯远你知孤心。如此也好,省得那些宵小之辈日后借李家之名造势。”

“此事交给你了!你去办吧!”

谢隐山正待退出,又被叫住。

“此事瞒着他。别叫他知道了!”天王叮嘱。

谢隐山应是,转身匆匆而去。

第104章

裴世瑜立在了帐门之外, 浑身血液瞬间沸汤,在血脉中狂涌,怒潮般猛烈冲刷着他的耳鼓。

在轰轰的耳鸣声里, 他的眼睑惊怒剧颤, 猛然抬臂,待挥开帐门冲入,忽然那臂又僵在了半空,无法动弹。

谢隐山正待离去,听到外面似传来异声, 抬目望了眼, 迅速掀帘而出,见是方被他屏退的卫兵匆匆奔来,高声禀道:“方收到北岸消息,说那些人应从白石道遁走, 正往中条山去!”

一旦叫他们进入中条,地广林密,人便不好追踪了。

况且天王盛怒之下本下令杀人, 既愿更改主意,谢隐山怕万一传令不及, 入帐向天王交待一声, 立刻亲自出发追去。

裴世瑜整个人从头到脚隐在黑暗里,待谢隐山匆匆离去,他僵硬地转颈, 目光死死盯着那座自门隙里露着灯火的大帐, 一步步地后退,直到远离大帐,倏然转身, 循着原路走了出去。

营门卫官不知就里,只道他事毕而出,行过一礼,目送他的身影离去。

裴世瑜的步伐起初如常,待离开营地,越走越快,步伐也变得虚浮起来。

踉跄行至附近不知是何处的一片荒地,夜风狂作,他被吹得摇摇晃晃,胸中浊气翻腾,再也忍不住,俯身一阵狂呕,将腹胃中的残余酒液尽数吐光,到了最后,连苦胆水也再呕不出一口了,整个人有气没力歪倒在了地上,久久地,死去一般,闭目不动。

次日的深夜,李霓裳一行人仍在赶路。

断后的探子传来一个不妙的消息,他们的行踪应当已被天王人马追查到了,身后已有一支追兵正往这个方向赶来。

既被锁定方向,天亮前若无法进入中条山,身处旷野,想不被发现踪迹,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行人在昏夜里凭着微弱的火杖光,寻路困顿前行。

李霓裳和瑟瑟同在一辆马车之中,车厢里卧着昏睡的长公主,角落挂着一盏昏淡的马灯,随着车身颠簸,不停地发出咣咣当当的碰撞之声,听得久了,双耳为之麻木,便也不觉刺耳。

李霓裳闭目,微微歪头,靠在车厢的角落壁上,忽然,手臂被人轻轻碰触一下,睁开倦目,见是瑟瑟给自己递来一块干粮。

她已大半天没怎么进食,实是毫无胃口,此刻也依然不觉饥饿,本待摇头,但遇瑟瑟投向自己的两道关切目光,不欲叫她过于担心,便朝她感激一笑,接过,撕下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瑟瑟默默提起水壶,正要给她倒一碗水,忽然这时,车厢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队伍慢慢停了下来。

两人相对看了一眼。

瑟瑟放下水壶,推开车门朝外望去,问了声缘由。领队很快奔到近前,说胡德永的坐骑方才前蹄弯折了一下,累他一头栽下马背,摔得不轻。

李霓裳立刻下车,走了过去。

胡德永正坐在地上,额面血迹斑斑,染红了须发,神情极是痛苦,忽然看见李霓裳走来,慌忙推开正扶着自己的人,颤巍巍爬跪起来。

“老臣无能,耽误了赶路,公主恕罪!”

李霓裳蹲到他的身旁,给他递上洁帕,问他伤情。

胡德永感激万分,怎敢接用,连连推拒,自己胡乱用衣袖抹了下额伤,说无大碍,又在近旁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欲再次上马,不料他的坐骑前蹄已是弯折跪地,口吐白沫,任如何鞭抽拉扯,也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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