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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狼成患,今日叫其反噬,是天不助我,岂能如鼠辈遁逃?”
“你们都走吧,去跟随我儿,将来为我复仇!”
刺史看着满地的火油,犹豫了一下,咬牙,下跪叩首,随即匆匆起身,正待离去,堂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之声,士兵蜂拥而入,顿时将毫无防备的刺史制住。
王焕回头,看见田敬带人冲了进来,不及反应,血雾喷溅,当场便身中数刀,扑倒在地。
“田敬,你怎回来了!我自问从前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于我!”
齐王目眦欲裂,然而佩剑出鞘的刹那,几枝弩箭便贯穿射入他腿。在他破口大骂声中,人也被强行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田敬终究是不敢与齐王对望,含愧低头道:“你莫怪我,实是崔重晏来得太快,城外已被包围,好在你也无意苟活,不如将命借我一用。”
他说完,命士兵堵住齐王之口押送出来,自己转身匆匆奔了出去。
崔重晏停马在了城中这座最为雄伟的府邸朱漆门前。他高坐马背,玄甲染血,手中的刀尚在滴落着残红,冷眼看着田敬上前,跪地相迎。
“我已拿下崔昆,交与将军处置。另有一事,恐怕将军至今不知。敢问将军,可知紫微垣星图卷?”
不待崔重晏应,他忙又接着说道:“此图乃由前朝天师况西陵亲笔所绘,齐王私藏多年,视若至宝,却不知德不配位,不受天佑。如今将军到来,当归新主。图卷已被崔栩带走,他逃往李长寿那里去了,请将军速速派人追上,将图卷取来,以应天意。”
崔忠在旁听到,不禁意外。
关于前朝末年那位有着未卜先知之名的天师,他自也是有所耳闻。据说此图是天师参悟天机之后所作,后来他悄然离朝,不知所踪,图卷留在了宫中。再后来,天下越乱,玄说之风愈盛,况西陵渐渐如成神通一样的存在,更不知何时起,开始有传言,有朝一日,倘若星群运行与图卷所绘天相吻合,彼时图卷在何人之手,那人便是应承天命之人。
这种传言,他也只当玄谈看待,毕竟前朝覆亡之后,再无人知晓天师下落,这所谓的图卷更是影踪全无,或是杜撰也未可知,不料,原来一直都在齐王手中。
齐王愈发愤怒挣扎,奈何口舌堵塞,人更是被压制得死死,只能发出一阵徒劳的含混之声。
田敬说完,见崔重晏目光阴沉地看向显是咒骂的齐王,方暗吁出一口气,崔重晏抬手一箭,射了出来。
齐王闭目,不料预想中的一幕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田敬的一道惨叫之声。竟是他咽喉插箭,人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W?a?n?g?址?发?布?Y?e????????????n????〇????5???????M
接着,崔重晏朝着崔忠挥了下手,方才那些跟随田敬叛乱的士兵便也全部遭到斩杀。
崔重晏下马,踱到齐王面前,打量了眼齐王的装束,亲自抬臂,将他头上方才因挣扎而歪倒的冠冕轻轻扶正。
完毕,他命人松开齐王,自己后退几步,微微勾唇,朝他行了一礼。
“田敬背叛主上,死有余辜,我已替你杀了他。”
“你对我终究是有收容之恩,我便遂你心愿,容你自焚,以全你体面。你去便是。”
他命人让开通道。
齐王面色死灰,僵立了片刻,终于,抬起沉坠的脚步,踉跄转身,带得头上的冕旒玉珠微微抖动,缠在一起,发出了一道细碎的碰撞之声。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料到的一幕发生。
齐王猛然从近旁一个军士的手中夺来利刃,转身便扑向崔重晏。
“当心!”
崔忠等人都在后方,当惊觉冲来,已是来不及了,眼见齐王已是扑到崔重晏的面前,出手又快又狠,惊骇万分。
"铛"一声,一柄剑鞘格住刺来的利刃。
刹那,崔重晏旋身错步,剑也出鞘,刺入了齐王的身体,透胸而出。
衮服上金丝蟠龙被血浸透。
齐王手中之刀落地。
“我时运不济,输便输了……”
他双手攥着剑锋,嘶笑,齿缝间不住地溢出血沫。
“宇文纵二十年前便扫荡天下……河东裴家数代累望……就连李氏……也尚存法理与血统……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趁乱夺了些地盘,弑主不够,也妄想染指天下……”
崔重晏俯脸,冷漠地看着他扭曲的面容,剑锋猛然拧转。
尸身倒地。
他用齐王挂在自己甲衣上的一截龙袍袖摆擦拭去剑锋上染的污血,转头,目光投落向北,凝望那片阴霾的天空,迈步踏过满地的血浆,转身而去。
第124章
朔风刮了一夜, 天亮后,雪依旧不止。
城门外荒野积雪,天地间唯余一片银白。守卫的士兵身披厚重铠甲, 手持长矛, 立于城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远方,忽然此时,几人骑马从远处仓皇奔来。马蹄踏碎冰雪,溅起阵阵雪雾。
李忠节如常那样一早来此, 方结束了巡逻, 正在下面的值房中烤火化冻。
士兵立刻通报。
少年一把抓起方放下的弓刀,身形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几步并作一步,迅速登上城头瞭望。
对面人马渐渐近了, 前后几骑都是护卫的模样,中间一道摇摇晃晃的影,看身形仿佛是个女子, 只是从头到脚都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望不见脸容。
为首的领队率先纵马冲向城门, 城头嗖嗖射来弓箭, 成排插在马前雪地之中,阻止靠近。
“我乃武节刺史之孙李忠节!尔等何人,速报来历, 否则, 休怪我不客气!”他冲着下方厉声问话。
领队被迫止马,喘息着高呼:“请少将军开门!我等来自青州齐王府,是崔小娘子来了!她与公主从前相识, 如今无路可去,请求公主庇护!”
城头的士兵听得分明,纷纷望向李忠节。
青州早便出了变故,齐王父子逃往齐州,曾经的齐王义子崔重晏不但与齐王反目成仇,更是迅速崛起。在公主一行人来此后的短短不过小半年时间里,便将范方明和秦福波打得溃不成军。
就在不久之前,又有新的消息传来,说他已经转戈去打齐州。
难道这么快,就叫他又再次得手?
李忠节怕是奸细诡计,正要开口,命对方露脸,看见那女子勉强坐定了身体,自己已是摘下遮挡风雪的斗篷帽子,仰面望来。
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女,容貌清丽,只是脸容苍白,看去人病恹恹的,十分虚弱。
“我名叫蕙娘。求小将军去向公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少女央求。
李忠节迟疑了一下,又盯她一眼,终还是命人传消息进去。
很快,一辆马车碾过结冰的道路,从城北方向驰来。
马车停在城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