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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

辛实又是点点头,稍后,雪白的脸色突然一僵。 网?址?发?b?u?y?e??????????ě?n??????Ⅱ?⑤????????

抿了抿嘴,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轻声说:“你的手。”

黑脸蛋愣了愣:“怎么啦兄弟?”

辛实镇定地觑着他,抬起瓜子仁似的尖下巴朝不远处的站台点了点,示意他朝那头看。

等黑脸蛋转头跟着他的视线去看了,他叹了口气,轻声说:“别翻了,我的钱全用来买了船票。今天走了,我就没打算回来。你走吧,现在走,我不会告发你。”

黑脸笑容一僵,辛实叫他看的方向,来来回回走动着一个踢着长军靴提着根警棍的大帽子警察。

这乱时候,人命如草芥,一旦进了局子,即使只是小偷小摸这样的罪名,要是没人拿钱来赎买,打死你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

黑脸蛋的脸色渐渐变了,还是那张朴实的面孔,竟然有了些别的神采,阴狠,还有点畏惧。

他慢慢地把身体往旁边挪开,然后慢慢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惊讶地瞥了眼辛实,似是没想到自己少有失手的偷扒功夫,居然就这么这样一个瘦弱斯文的年轻男子轻易戳破了。

把手里的小刀不留痕迹地收回袖子里,黑脸蛋转身,如同之前的那个扒手一样,训练有素地没入了人群。

辛实眨了眨眼,故作镇定的脸色白了白。

他赶紧把压在腿上的包袱抬起来看,包袱底部果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不太大,刚好够一个人的手伸进去。

其实黑脸蛋不肯走,他也是不敢叫嚷的,顶多自己憋屈地抱着破包袱躲远点,兔子急了还跳墙呢,把这种混混逼急了,说不定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

他是十分珍惜自己这条小命,并不是因为多么留恋贫穷安稳的日子,是还没找到大哥呀,死了也没脸去见爹娘。

这回出来,他早想好了,死也得死大哥跟前,叫他知道亲弟弟这回简直是为了他豁出去了,要是不想把弟弟拖累死,往后再也不许往外头跑。

这黑脸蛋的手艺其实很不错,拿刀开始割包的时候他根本都没发现,割完了才发现的。以防万一,出门前他在包袱里缝了几根暗线,线头都在包袱口上由他的手攥着,每根线都缝得紧紧的,一旦断掉,他立马就感觉到。

大哥从前就总说他个子也小,长得又容易遭人惦记欺负,叫他出门要把心眼带上,果不其然,还没踏出福州城,他就已经被两个扒手盯上。

早知道就花点钱买个皮箱,不需什么牛皮羊皮,就是假皮子也行,是个箱子就行,贵便贵了,总比布头强。

辛实从包袱里摸出针线盒,趁着还没开船,穿针引线低头快速地把破口缝合起来。他的面色倒是十分地平静,心里却一片愁云惨淡,接下来还得在船上待一个月,他真能平平安安到暹罗么?

第2章

海浪打得高低不平的礁石惊涛飞浪,空气又热又咸,是烘热了的海盐,夹带着一股不太熟悉的甜腻辛辣,像是香料,辛实从来没闻过的香料。

梯子一放下来,人群下锅的饺子似的,你粘着我我粘着你,从甲板滑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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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乱糟糟的,辛实从狭窄的水房洗漱出来,只听到人家在上头模模糊糊喊,暹罗暹罗。他并没听全,生怕自己错过了地方,把湿漉漉的牙刷牙粉往胸前的包袱里一塞,赶紧跌跌撞撞爬到甲板上。

甲板上也是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提着行李,摩肩接踵,沸反盈天。辛实的肩背和腰时不时就要被人撞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一路走,他一路问,问了好几个人,这里是不是暹罗啊,可没人有功夫答他。谁也不认识谁,都急着下船,谁有那个好心停一停答他。辛实不由得暗暗后悔,早知道先回舱房,好歹一块住了一个多月,总有人愿意告诉他这是到了哪里。

后悔也来不及了,甲板上人太多,往回走比上来难千倍万倍。天是真热,还未停顿片刻,辛实已经急得一脑门的汗。好不容易,他终于看见了一个可供询问的人员,是在下船口,有个穿制服的大个子船员,正在不耐烦地指挥大家下船。

仗着自己瘦,辛实从男人女人们的身体缝隙里硬生生挤过去,预备去问上一嘴。

可他刚来到下船口,还没等来得及开口问,后面传来一道男人忍无可忍的怒吼:“前头的都是死人啊,都活不活啦,赶紧走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抱怨起来,速度也加快了,辛实一个人的声音哪里抵得上一堆人叽叽喳喳,立刻感到人群涌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简直有些惊慌失措了,正想,还是先回甲板上再说,谁知道胸前横插过来一只手,也不知道是想挤开人群还是想抓同伴,总之,辛实被这只手一拦,好死不死被夹在人家的腋窝底下,头昏脑涨地下了船,来到码头上。

一个多月没踩到梆硬厚实的土地上,辛实的两条腿打着抖,还没走上两步腿就开始发软。这时候可不敢多走动,不留神就得跌跤。他谨慎呢,吓得停住脚步,茫然四顾,瞧见几步开外有片椰树林,枝长叶阔,提供了一大片阴凉的歇脚地,他赶紧抱着自己的包袱,找了个没人待的树荫底下蹲了下来。

周围都是些黑皮肤黑脸蛋的人,辛实都不用仔细去看他们大眼睛宽鼻梁的长相,只看他们身上穿的那宽宽大大的纱笼就知道,自己这是真远远地离开了家乡,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这些人一看便生活十分穷困,统统地瘦得不像话,面色流露出一种饥饿,衣服也并不干净,打了许多的补丁,可是统统地都很华丽,万紫千红,无论男女,都将自己打扮成了一朵花。

在底舱捂了一个月,辛实像刚剥了外壳的笋白似的,瘦得可怜,白得像鬼,竹竿一样往码头上做摆摊的本地人里头一插,跟往黑芝麻里头撒了一粒白芝麻一样那么突兀。

暹罗,这里肯定是暹罗了。看到这些长相各异的本地人,辛实的心总算放下来一点。

知道自己跟人家不一样,打眼,辛实也不去偷瞧别人,只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两个雪白的拳头没什么力气地捶打着同样雪白的笔直小腿,只盼着这两条不争气的腿脚赶紧适应落地的感觉,尽快可以发挥原有的功能,也不求健步如飞,至少走路不跌跤。

本地人似乎早已经对他们这些大洋另一头来的人见怪不怪,好奇的眼神只往他身上扫那么一眼,就不再打量,只埋头看着自己的摊子。

说是摊子,其实就是用桌子那么大的树叶摆在地上,上面摆了些吃食和水果。种类并不繁多,芭蕉,椰子,还有种花花绿绿的糕点,掌心大小,看起来很有嚼劲,长得像福州城街头常卖的龟粿。

辛实打出生起就没到过这么燥热的地方,呼吸都有些困难,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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