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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点血。

血溅射,鞋面染上暗红,他抿唇看了两眼,想忽略,可又极为不适。

闻玉至瞧见,蹲下来用术法给他弄干净,又抱着他膝盖,把人抱起来带着走。

“里面脏着呢。”闻玉至在他挣扎之前说。

谢春酌闻言不动了,因为随着闻玉至走进殿内,里面确实脏得很。

小侧殿不比主殿大,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多一些,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红柱黑梁,像一个华丽的棺材。

瓷白花瓶光滑的表面溅射着或黑或红的墨点,地面水渍、血渍、墨渍分不清,有干的有湿的,混在一起,大小脚印交错。

他们没立刻走进,而是仔细观察等候了片刻,发现贵妃和四喜娃娃并不在里面时,才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放置了檀木床与桌椅,上面堆着高高的大红被褥,床边有摇篮,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卡在栏杆边的拨浪鼓。

桌面有裁剪好的纸张,凌乱、不成笔画的字在上面胡乱涂画,旁边零散放了几个纸糊的玩具灯笼,巴掌大,还有一些纸质的四喜娃娃,黑豆眼红嘴唇,颠倒嘻笑,十分开怀。

谢春酌拿起一个剪纸,还没看两眼,就发现底下叠着一张小纸,把小纸扯开,竟然是一个剪纸太监。

与他进宫后看见的太监一模一样。

疑问与恍然从心中交错而过,谢春酌想跟闻玉至说,却发现对方正站在一旁放置的约莫面盘大小的瓷器前一动不动。

“你站在那里看什么?”

谢春酌捏着剪纸走到他身旁,下意识往瓷器里面一看,怔愣。

“看鱼。”闻玉至说完,见谢春酌紧盯着瓷器不放,挑眉道,“卿卿喜欢?”

谢春酌缓缓摇头,“不。”

瓷器里清水一片,只有底部有两条金色鲤鱼游荡其中,乍看为真,细看则假,它们是画在瓷器里头的。

谢春酌若无其事地把手里的剪纸递给闻玉至,道:“你看看。”

随后就转身去看小殿内其他的地方。

他来到一处红柱旁,单手扶稳,小桌上摆放着的烛台燃烧着火焰,轻轻、轻轻地散发着浅淡的蜡香,照出身旁人额头盈出的冷汗。

谢春酌终于知道为什么贵妃不敢看闻玉至了,也知道为什么太监会察觉闻玉至的异样,还有皇帝……皇帝的奇怪之处。

皇帝与闻玉至一样……

他们的骨骼长相几乎与他在幻境里看见的白骨骷髅一模一样!

第28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又陷入幻境了吗?或者说闻玉至是骷髅妖?皇帝是骷髅妖?

……皇帝是骷髅妖, 而皇帝与闻玉至有血缘关系……闻玉至进宫后的表现就不对劲,还有叶叩芳,不是说这是杀闻玉至的好机会吗?怎么一直也没有出现?

还有,那古怪的、针对他的骷髅妖, 它现在到底在哪里?是藏在暗处看着他吗?还是说, 藏在闻玉至, 亦或者是皇帝的身体里?

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无数念头在脑海飞驰而过, 谢春酌扶着柱子, 最后下定结论:现在立刻离开小偏殿。

他不能继续和闻玉至待在一起, 他必须要出去, 只有出去了, 才能知道身边的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谢春酌准备找个借口离开,却不料刚放开手, 抬头就对上一双黑如点漆, 平波无澜的眼眸。

他心猛地一跳,瞳孔紧缩, 就见那双眼弯起来,随即肩膀搭上一只手,沉甸甸的、冷意几乎穿过衣衫渗入皮肉。

“卿卿?你在想什么?”闻玉至轻声问。

偏殿内光线不明朗,隔着门, 幽蓝的光透过窗纸悠悠照进,殿内只在各处红柱点燃一人高的烛台, 自上而下,数十根红烛孜孜不倦地燃烧着。

火光将谢春酌皎白的脸照得发红,而闻玉至站立在他身旁,一半处在昏黑中,另一半也被烛光所照亮, 却并没有多少暖意。

半明半昧间,谢春酌忽觉难以忍受。

他侧开头,头上簪着的发钗流苏珠子摇晃,乌发梳得整齐,耳垂莹白,薄薄一片,在光下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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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玉至的神情松软下来。

“卿卿。”闻玉至忽然搂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永远不要离开我。”

这个人连可不可以都没问,就要他永远不离开。谢春酌忽然又觉得面前的人是闻玉至了,因为除了闻玉至,很少会有人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后,依旧那么天真。

谢春酌知道自己该回答说可以,说一些甜言蜜语,这些话他不用想都能从口中过一大堆,可他被闻玉至抱着,又什么都不想说。

“你别抱着我,你的手很冷。”谢春酌只这样回答他。

闻玉至没有生气与难过,他直起身,又是笑意盈盈的一张脸,看着谢春酌毫不留情地转身,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起未点燃的烛台,宽袖薄纱向内垂落,露出晧白的手腕。

烛台倾斜,火焰传递,一分为二,谢春酌手持烛台,转身看闻玉至。

唇微张,话语还没从口中吐出,他便看见闻玉至神情一凛,一掌拍向他。

来不及反应,危机时刻,谢春酌只能咬着牙打算硬挨下这一掌,但因着不甘心,他控制着身子往旁倒去,同时举起烛台。

他还没将烛台砸下去,电光火石间,肩膀猝然一沉。

警惕撇去一眼,没看见东西,肩膀上的重量也马上消失,余留闻玉至拍来的那一掌掌风。

孩童尖锐的叫声刺耳难听,轰隆一声,案几被撞翻,噼里啪啦响了一地。

谢春酌定睛一看,竟然是四喜娃娃。

他被闻玉至搂住腰,旋了个身扑进对方怀里,回头见四喜娃娃趴在地面,脑袋朝下的娃娃额头磕得头破血流。

它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贵妃呢?

谢春酌下意识往四周看,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与此同时,侧殿外的主殿猝然响起万春的怒喝:“雾一!?”

外面出事了。

谢春酌心沉甸甸往下坠,他与闻玉至对视,闻玉至面色冷漠地看着四喜娃娃,而后收回目光,抱着他快速往外走。

“你先离开。”闻玉至快速道。

谢春酌意识到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不安、困惑交融,最后落在心头的是忌惮与警惕。

“你……”

捉迷藏、捉迷藏……

你来捉我我来藏。

你问我要藏在哪儿?

藏在你的心口里。

呀——

四喜娃娃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进耳中,明明偏殿离主殿不过几步距离,可脚下的路仿佛延伸了不知多少。

闻玉至拔出剑要直接破开偏殿,谢春酌的烛台没扔下,抓稳了边沿,火光落在对方脸上,皮肉仿佛撑紧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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