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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轻声说,“不难治好。”
他的掌心冒出圣光,遇见脚上的伤口,仿佛在上面撒了盐。艾西疼得要跳起来,但脚腕被握在对方手里,禁锢着她的力量铁铸般纹丝不动。
她疼得出了一身冷汗,嘴唇发白,手指揪着地上的草叶,指甲缝里满是绿色的汁液。而莫尔事不关己地松开手,告诉她:“已经好了。”
“但我的鞋不见了……”艾西双足赤裸地踩在地上,不自在地蜷起脚趾。
“不要紧。”莫尔说。
因为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一双鞋,用树皮和魔兽的毛皮,做得快而娴熟。艾西惊奇地穿着它在火堆附近走来走去,确认它的确是双正常的、能穿的鞋。
除了样子丑了点。
被问起时,莫尔耸了耸肩:“因为从前见过。”
如果不考虑他的一意孤行,莫尔也算是个不错的旅行伙伴。
他好像什么都会,打猎、生火、做饭、寻找水源、钓鱼、制作衣物。会魔法,能用圣光,甚至连强大的魔物都没有杀死他,反而被他打败。
如果他脑子正常,会是个不错的人,或许真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也说不定,问题只在于,他的脑子不正常。
他们坐在火堆边,莫尔用剑串起剥了皮的小魔兽在火上烤。
艾西已经习以为常了。
反正都是肉,剥了皮都一样。她心中告诉自己。而且吃了这么久,也的确没吃出什么毛病。
森林的夜晚和白日一样,宁静又喧闹,静下来的时候总能听见那些悉悉索索的声响,树丛的摇晃,草叶的摆动,昆虫的鸣叫,难以判断远近的兽嗥。
为了不让自己去注意那些响动,艾西总是会尽力找些话来说,她开口问道:“你找到那种植物了吗?叫什么……‘血日之果’来着?”
“没有,果实已经被摘走了。”
“魔物也会需要那东西?”
“说不定。”莫尔说,“森林的面积抵得上四分之一块大陆,什么样的魔物都可能存在。”
顿了顿,艾西又问:“你私自逃跑,你在圣都的父母家人难道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连累吗?”
她只是随口一问,但仔细想想,这家伙一定不是个令人省心的儿子或是兄弟,现在他家里人说不定恨死他了。
“我在圣都没有亲人。”莫尔回答说。
“那你的亲人住在哪?”
“从前在一个叫布拉索的国家,六年前那儿爆发了战争,我的父亲死在那场战争里,母亲大概也没活下来。”
“我就说呢。”艾西说,“原来你父母走得那么早,难怪你的性格会变成现在这样。”
火堆噼啪作响,在森林里,火焰也烧得像外面一样旺。跳动的火苗闪烁在眼睛里。
大概是因为白天受了惊吓又受了伤,她忽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不知道她的姑姑玛丽怎么样了。
艾西离家前在桌上留了张字条,匆匆写明了情况,不知道玛丽看到后怎么想,现在有没有到处在找她。
莫尔没有家人,但她有家人。
她很想念他们。
20.湖泊
第二天他们经过一片湖泊,艾西才知道原来在森林里也有这样大的湖。
湖面平静如镜,湖水在血日的照耀下,呈现出铁锈般的红色。不过莫尔说,这水是可以饮用的。
湖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几个脑袋冒出来,远远地盯着湖边的人影看,随即又潜入水下。
这叫艾西想起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她毛骨悚然地问:“那是什么?”
“也是水妖的一种,外面的水域有时也能见到,上半身是人类的样子,通常利用美丽的外表吸引人类靠近,再把他们杀死分食。”莫尔回答,“虽然看起来长得像人,但智力和野兽差不多,不算多么强大的魔物。”
晚上他们就在湖边安营扎寨。莫尔从湖里钓了几条鱼。幽密之森里的生物多少和外面长得不大一样,湖里的鱼长相奇形怪状,味道腥臭,哪怕加了足够的调料和盐也难以掩盖。
艾西捏着鼻子想把那鱼肉咽下去,落进胃里后那东西的味道仍然在她的口腔里翻滚,让她差点把胃袋里的午餐一并吐出来。
“的确很难吃。”莫尔说,表明他拥有正常的味觉和嗅觉,但这不妨碍他神色平静地将它们全部嚼碎后咽下去。
这家伙从前到底经历过什么?艾西心里想。她只好啃莫尔采来的味道酸涩的野果。一大口囫囵吞下去后,却发现味道不如记忆中的难吃。
奇怪。她低头看向手中的果实。这东西原来是黑色的吗?
世界在她眼前旋转,莫尔来到她眼前,可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被咬了一口的果实从她手中坠落,掉在地面,咕噜噜滚了好几圈。
少女蜷缩成一团,冷得直哆嗦,汗水却浸湿衣物。
暗之力在她的血脉里游走,这是暗蚀的征兆。被黑暗侵蚀的生物一大半会因此死去,还有一小半会堕落成魔物。那是接触了太多暗之力的后果,但艾西一直留在他身边,本不可能被暗蚀。
除非——
莫尔捡起那坠落于地的果实。
那正是他昨日没能在沼泽中找到的东西。
有人用幻术,将它伪装成一颗普通的果实,让人类女孩吃下生长于沼泽深处的血日之果。
能操纵幻境的家伙,这里正好有一个。
莫尔将她抱起来,将圣光从少女的背部注入,艾西发出惨烈的哀嚎声,疼痛扭曲了她苍白的面孔。她张开嘴,好像要咬人似的,却最终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徒劳无功。”阿帕西如幽灵一般浮现,竖着的魔眼在它身后睁开,“那可不是一般的暗蚀——这个人类的体内本就有魔族血统,现在那血脉已经被激发,像这样除去她身上的黑暗,无异于杀死她。”
幻境之主阿帕西,幽密之森资历最老的领主之一。还得感谢色欲之主希莱,它得以趁着契约者因毒素昏迷的时候,提前一步从沼泽中采来血日之果。
莫尔抬眼看向阿帕西:“你应该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你大可以威胁我,人类。但即使杀了我,你的女人照样会受黑暗折磨,痛苦不堪地死去,或者异化成没有脑子的魔物。”阿帕西冷冷地说,阿帕西说,“只有我知道让她恢复正常的办法,作为交换,你要解除与我的契约。”
莫尔将女孩放在边上,掐着黑猫的脖子将它提起来,圣光的注入让阿帕西露出狰狞的神色,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