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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并不和楚洵多话,直接拉着楚洵下榻,又递给他一身雪色襦袍。

待楚洵穿戴完毕,阮蓁这才吩咐丫鬟们进来,梳头的梳头,穿衣的穿衣,画妆的画妆,捣鼓近半个时辰,这才算是完事儿。

今日场面盛大,因而装扮格外浓重了些,大红的衣裙,高高的元宝髻,发间几只钗也是红宝石精雕细琢的牡丹花,也算是贴了今日的赏花主题。裙摆长到需要单独一个丫鬟从后面拎着,红裙领子开得很深,腰封也甚宽,益发显得他修长纤细、细腰不堪一握,如此纤弱的身段,该是要撑不起这般浓烈的装扮,可或许是女子侵淫权势经年,昔日的小女子,此刻拥有一双极为摄人的眼,生生压住了这一席的繁华。

楚洵打了一套拳,回来看到这样的阮蓁,不由得愣了神。

半晌,他故态复萌,拉着阮蓁不肯撒手,在她耳畔脖间不住地厮磨,“你穿成这样出门,还说不是为选婿?你是不是又想骗我,是不是转头又要抛弃我?”

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的耳垂,阮蓁被他歪缠得有些意动,可入宫的时辰已到,且这服饰若是弄乱,待会出现在赏花宴,可是要惹笑话的。

不得不推开她,像哄陆钰一样哄他,“行了,知道你小心眼,我哪敢勾三搭四,你且放宽心,看好钰儿,在家等我,我回来陪你们用晚膳。”

楚洵这才松手,目送女子离开,直到女子红云似的衣裙彻底消失眼前,这才收回视线。

原以为,不过是一日的分别,没什么大不了。

却不想,她这一入宫,竟差点成了死别。

第97章

牡丹花宴设在御湖旁,山石嶙峋,古梅掩映,湖畔设有案几若干,几人围席皆坐于矮榻之上,伴随着宫廷乐师轻快琴音的,是命妇们饮酒、斗茶、谈笑风生的惬意与畅快。

不远处的洗墨亭,同样置有诸多案几,身着襦袍的青年俊彦们,或托腮凝眸构思着即将落笔的画作,或者提笔如神将牡丹的华贵与艳丽寄情于诗文当中,有那并未下笔的,几人聚在一处,也不知在说什么,各个皆是眉飞色舞。

林鸳招来红姑,指着那几人道:“你着人去打听打听,那几位公子是哪家的,又是在讨论什么?”

等红姑走了,林鸳拍了拍阮蓁的肩,“蓁蓁你放心,娘这回一定好生替你把关,绝不让你再嫁错人家。”

阮蓁低着头吃茶,却并不敢接话,不然说什么,说她已决定同楚洵回北魏?

她敢保证,只要这话一出口,她娘一定会拍案而起。

罢了,为了她一国之母的端庄形象,阮蓁决定改日再同她交代实情。

一刻钟后,红姑前来复命,“方才那几位公子

,分别是户部左侍郎家的三子、鸿胪寺卿的独子、还有工部主事家的幺儿。”

而说到他们在谈论什么,红姑则有些吞吞吐吐。

林鸳不悦皱眉,“说啊,怎么还说不得了?”

红姑这才尴尬开口:“那几位公子,是在议论金陵的花魁柳玉儿,说她身段如何,帐里又如何销魂……”

林鸳微摇了摇头,用毫笔在今次的儿郎名单中,划去方才那几位公子,当他视线落在列在第一的名讳时,偏了偏头,又吩咐红姑:“你再去看看那位名满金陵的上官玉书,可当真如传闻一般,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红姑正要离开,阮蓁叫住了她,“红姑且慢。”

又很是疑惑地看向林鸳,“母后,这上官玉书是不是太年少了?比女儿小了整整五岁。”

才十六的少年,于阮蓁而言,还是个孩子,虽说不会嫁给他,但万一走漏风声,说她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老牛吃嫩草,这名声难道光彩吗?

然而林鸳却是满大地不在乎,“这有什么,不就是大五岁吗?”

“我的女儿是公主,别说比驸马大五岁,便是大十五岁又何妨?” w?a?n?g?址?f?a?b?u?Y?e?ī???ü?ω?é?n?②??????5???????м

阮蓁扯了扯唇,只觉得她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离经叛道。阮蓁扫了一眼她娘手中圈圈叉叉的儿郎名册,终究什么都没说,这样的情形,今日恐怕只多不少,回回都闹一场,她也吃不消。

红姑下去后,阮蓁才夹了一块糕点,还不曾送入口中。

却这时,一道尖利的嗓音划破长空,“大事不好了。”

声音一经传来,众人纷纷转头,便看到一个小太监穿过妖风滚滚的竹林,骑着一匹白马仓皇而来,在洗墨亭前勒马停缰,下马后疾步过来,最后跪在大内总管连成跟前,“干爹,玉荣公主反了。”

“不,是大皇子反了。”

话音落,众命妇门哭哭嚷嚷,乱成一团,有胆小的直接吓得瘫软在地,便是那些有历练的也都变了脸色,各个皆是噤若寒蝉。

风雨欲来,大厦将倾,这一切多么熟悉,就在几个月以前,也是一个上午,秦王攻破了东华门。

连成本是阮蓁皇祖母跟前的小太监,也算是和秦王一起长大的,在秦王起复之前,他在这宫中一直是块边角料,本以为如今熬出头了。

却不过才风光几月,这就要打回原形吗?

不,这一回他算是皇帝近臣,只怕是要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思及此,他几乎是双股颤颤,赶忙问一侧的林鸳讨主意,“娘娘,眼下该怎么办啊?”

林鸳还算是镇定,“你先不要慌,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转头,又问那传话的太监,“怎地一会儿是玉荣,一会儿又是大皇子?”

“且本宫怎地不知还有甚么大皇子?”

却说那太监是连成的干儿子福安,本是在御膳房当值,是专管采买的肥差,今儿本是领了出宫的对牌,命人赶了几辆马车,欲出宫去采买鸡鸭鱼及牲畜肉食。

哪想还没有到东华门,便传来震天响地的脚步声。

他爬上附近的宫殿围墙,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见身穿银甲的士兵如潮水一般涌入,打头的竟然是威远军副将常威以及骁骑将军元镇,而这两个将军素来并无来往,若说他们唯一的共同点,那便是多年前,都曾在威远大将军帐下任职。

福安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果然就看到了大将军的外孙女玉荣公主。

不,不应该唤作公主,此时的他身高八尺,肩阔腿长,身着威风凛凛的文武袍,绝非是个女儿身。

当即便什么都明白了,虽然不知玉荣公主使了什么法子,呈现出女儿家的身段和样貌,但他却实打实的是个男子,是个皇子。

而现在这个皇子要造反。福安吓得仓皇而逃,连马车也顾不得,驾了马便自去同干爹报信。

如今听皇后这么一问,便如实回答:“东叛军带头的是元镇将军和常威将军,元镇从前是威远大将军的部下,常威小将军的父亲也同样是威远大将军的部下。而和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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