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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虑不是没有缘由的,毕竟这笔钱对李家来说的确重要。

昨天之前,他还没有报太多希望,但见了竹听眠,也看她对屋子很满意,并且自己手上还留有对方助理的电话。

希望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七十的浓度。

对于这件事,老妈陈兰同样没有安全感,所以李长青需要把自己这些百分之七十调高到百分之九十,同老妈再三说问题不大。

陈兰点点头,又讲:“这丫头一个人过来,人生地不熟的,要有什么跟你开了口,能帮的咱都尽量帮。”

李长青喝了一大口豆浆点着头回应。

陈兰又想了会,干脆坐下,压低声音:“你都不知道,昨天小竹一来,那几个碎嘴的都传上了,讨论她年纪轻轻就这么有钱。”

李长青听得皱起了脸,“妈,你别和她们一起说。”

“哪能啊!”陈兰瞪着眼拔高声音,“我还把她们训了呢。”

李长青听得笑出了声。

陈兰看着儿子的笑容,心里的担忧也散去些,“你不说了嘛,人家是我们的,那什么,金主,不得好好供着。”

李长青乐得油条都叼不住,赶紧跟老妈说快去给奶奶送早点吧,一会凉了。

陈兰这才起来,又站定,“你把早点给人送过去吧,陪人家逛逛。”

李长青答应下来,自己囫囵几口塞饱了,去厨房里翻出个篮子,把油条和豆浆分碗装好,又扯了几段干净的保鲜袋,包住碗盘,堆去篮子里。

正拎着要出门,想了想,又折回来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酸奶。

小镇里三步一亲戚,五步一熟人的,打听竹听眠昨晚住哪并不是难事儿。

她住的这家据说是个海外老板买来开着玩儿的,服务员找的本地年轻人,今天守在前台的叫王天,和李长青熟,时常一块殴打齐群。

见他拎着东西进了院子,王天立马招呼:“长青哥,来找你买家啊!”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李长青笑着骂了他一声,环顾着问:“人起了吗?”

“没呢。”王天指了指院子边的某个房间。

李长青顺着方向看了一眼,干脆把篮子放在前台,“一会她醒了你让她吃。”

王天应下,又整个人趴到桌沿上问:“今天要去收拾齐群吗?”

“不用,”李长青说,“张婶她们昨天下午进城了。”

“我听说他昨天带人砸了你院墙啊。”王天说。

李长青“嗯”了声,又往院子里竹听眠住的那间屋子看了一眼。

“不过还好,这姐姐看着是个好说话的,她讲了,要买的,”王天真心为李长青高兴,“要真能成,你也轻松些,哥,你还要回去念大学吗?”

“不知道,”李长青手肘撑在台边,忽而扭头看着王天,“你怎么知道她讲了要买,还有,怎么就叫上姐姐了?”

王天瞪着他,“人家昨天来住的时候告诉我的呀。”

李长青:“你问的?”

王天点头。

李长青:“你问她要不要买,她就说要买。”

“是啊。”王天没明白这有什么的。

李长青简直无语。

横竖脑袋转来转去的麻烦,他干脆就直接看着院子那边,随意地说:“也大不了几岁,叫什么姐姐。”

他听老妈说了,这竹听眠就二十六。

王天却反驳:“哥,我才十九,人大我七岁呢,我不叫姐姐叫什么?”

李长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天又讲:“你也得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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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青不想跟他聊了,指了指篮子,又讲了一遍,“记得让她吃。”

王天:“啊。”

李长青又说:“别跟她瞎聊我家的事儿。”

王天连连点头,“我懂我懂,买卖没成,我不说。”

李长青又嘱咐几句,接着绕去早市,按例买了一天的肉菜,齐齐码好,挨家去送,最后回自家铺子,继续做工。

最近他手里堆了几个大件要出,但排在第一位的是还是二丫的衣柜。

衣柜在女孩嫁妆里寓意婚后富足丰饶,张婶十分上心,就是柜头要打什么花样迟迟没想好,倒是很满意李长青设计的柜体区域划分。

当然,这一单李长青也没有收钱。

他投入工作很快。

先检查榉木板晾晒后的花纹,觉得还是不够满意,所以沉浸式批评了那块木板两分钟,才把它搁去架子上警告它今天好好晒。

接着换上工装穿好皮质围裙,开始雕凿花纹,握住工具的手肌腱绷紧,青筋若隐若现,任由木屑流淌于之间,宽厚有力的手掌落力有度。

还是需要和张婶再商量一下最后打砗磲嵌饰到底要什么花,李长青倒是画了几版稿子,但张婶昨天下午带着二丫进城了,估计还得几天才回来。

见不到这对母女,齐群也消停了些。

还有一个见不到的,就是竹听眠的助理,对方来消息说还得耽搁几天,实在没办法走开,又再三请求机主一定好好照顾眠姐,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感恩戴德的意味。

这助理行程推迟,交易悬而未决,状态变得不确定起来。

晚一些,李长青去三叔拿那了一大袋梨,提着去找竹听眠,没有催交易,只是客观地传递信息。

下午四点半,竹听眠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听完之后,居然说了句对不起,又讲:“我知道了。”

李长青有一瞬间的错愕,完全没搞懂为什么竹听眠作为买主要道歉。

可是竹听眠很真诚地说:“我走的时候留下太多烂摊子,她收拾起来真的很麻烦。”

李长青已经开始复盘今天见到人说话是不是太凶巴巴,他有些局促,不自觉地把装梨的袋子捏紧了些。

竹听眠似乎很喜欢穿长裙,连身的那种,也很适合,现在坐在民宿的藤椅里,阳光穿过树叶落她身上,锦上添花。

她垂着头,像是沉浸在抱歉里。

李长青注意到她一直用左手垫着受伤的右手,而绷带和头一天见的时候不一样了。

他尝试找话聊:“你去镇医院处理了?”

竹听眠点点头,瞬间脸就垮了,苦哈哈地说:“太疼了,真的。”

李长青又没法接话了,想了几个安慰的词都觉得不太适合他们的关系。

竹听眠奇怪地抬头瞧他,忽然说:“要是吃到早点,可能会好一些。”

李长青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弄。”

竹听眠立马回答:“今天想吃阿拉斯加大螃蟹。”

李长青变得很难客气,“你看我像不像大螃蟹?”

聊天很难进行下去,竹听眠又开始犯困,言说要回屋补觉,很对得起名字里那个“眠”字。

李长青也没有再继续留下的理由,往外走时却被王天拉住,扯去墙角。

“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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