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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亲带故也不为过吧。

不枉她在虞二夫人出嫁前,有意交好,稳固了姑嫂之谊。

那时沈太太就琢磨还是探花的虞侍郎不简单,能屈能伸,为了求娶沈家娇女吃尽苦头。

这也是虞老夫人至今不喜虞二夫人的缘故。

虞老夫人咽不下那口气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嫡次子,最优秀的一个孩子,在外面给小官商户女当狗,直把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陆老夫人与满眼都是门第的虞老夫人截然相反,只要家世过得去,人品相貌没问题,她更愿意收敛锋芒。

旧事重提,陆大夫人的委屈再次涌了上来,拿帕子一个劲沾眼角,怨道:“我问过七郎的意思,他忙得顾不上,让我随便挑,大老爷也说让我做主,反正都不差,于是我就和宋家心照不宣对上眼,您中途突然来一手,我到现在还没脸见宋夫人呢。”

陆老夫人冷笑了一声,洞若观火的视线就投向她。

陆大夫人咯噔,忙垂下眼帘。

道理她当然懂,不就是外孙也看上璃娘,可七郎才是亲孙儿!便是看上不也应该先给七郎让路么……

然而再多不平也只得咽在心里,并不敢连触老夫人的霉头。

这日晚膳,陆宜洲在四宜馆陪同祖母,饭后祖孙二人叙话。

陆宜洲吃了口婢女剥好的蜜桔,食之无味,摆摆手,婢女福身退下。

陆老夫人云淡风轻地问:“同芝娘相处的如何?”

“回祖母,一切挺好的。”陆宜洲违心道。

人在说违心话时表情多少都会异样,逃不过陆老夫人的眼睛。

“你还没转圜过来?不服气?”她斜了陆宜洲一眼。

“啊?”陆宜洲旋即反应过来,忙摇头,“孙儿不敢,这门亲事您安排的好,孙儿服气。”

光他服气有什么用,剃头担子一头热。

可若对祖母坦言相告,就真的再也无法挽回。

那不是他要的。

他不想别的男人知道芝娘有多柔软,多淘气。粉腮的味道像雪酪酥山,嘴唇的味道还没有尝过。

再说她坏透了,把他的心高高钓起,又不知轻重丢弃,如若不能狠狠教训回去实难咽气!

连怎么教训都想好了,捏她的脸,打她的屁股。

陆宜洲心不在焉端茶抿一口,不对味儿,仔细一瞧,是祖母的。

陆老夫人:“……”

陆宜洲:“……”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陆老夫人问。

陆宜洲矢口否认。

陆老夫人眼里写满狐疑,正色道:“其实今日把你召过来,是有几句话要交代。”

“您讲。”

按说陆大夫人的身份来讲更适合,架不住那是个糊涂人,陆老夫人不耐烦再见她的苦瓜脸,干脆自己插手到底。

她道:“我呢,就是提个醒,你那几个婢女年纪同你差不多,我记得一个比一个漂亮,有没有跟你胡闹过我不管,最迟明年底,把开过脸的好好发嫁,银钱上大方些。我这边青黛、青棠补偿你,她们略长你几岁,知冷知热,很是贴心。”

长相也相对让人放心。

说的非常明白了。

陆老夫人既然承诺虞家不纳妾,不豢养家姬,那么所有被睡过的婢女就得在主母进门前另行安排。

以陆宜洲的年纪极有可能开过荤,这在大户人家稀松平常,毕竟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陆宜洲耳朵微红,黑葡萄般的眼睛却坦然又明亮,“孙儿没有胡闹过。苏和与丹蕊也都是极自爱的女孩子,没有吩咐绝不服侍我更衣沐浴,将来芝娘见到她们肯定也会喜欢

的。”

言下之意这两个他要留着。

男孩子确实比较容易冲动些,但他会让自己忙其他的事情缓过来,也不会在不想予名分的情况下亵/渎别人的清白之身。

只要他想,婢女们都会甘之如饴这种话,陆宜洲是不信的,那只是地位悬殊导致的傲慢认知。

没有女孩子愿意被人随意糟/蹋。

……

临近冬猎前夕,虞兰芝照常上衙下衙,不是她不紧张,而是紧张到想一下就睡不着,唯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显得正常。

幽微的情绪,期待又畏惧。

复杂程度堪比遇过的最难念的书。

说白了,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只有她在积极面对重重困难,为微乎其微的可能勇往直前。

而她的盟友陆宜洲,始终漫不经心,得过且过。

她该如何让梁元序相信这场无稽之谈?

不被她有未婚夫的身份吓到。

每年初冬,粱宋两家的郎君和小娘子都会于城外的青幕山狩猎玩耍,这一带有梁家的田庄,落脚休憩格外便利,连扎营帐的步骤都省了。

一开始,冬猎也会邀陆宜洲,逐渐地,众人发现这是个大忙人,三次能来一次已不错,就不再找他。

没想到今年他竟主动要加入。

众人思忖了下,没寻思过味儿,想了想,豁然开朗,一起“哦——”拖长尾音。

陆宜洲雪白的脸颊唰地变成了三月桃花那样的粉色。

冬猎那日,虞兰芝穿着一身胡服像模像样跟着包括表姐在内的一群小娘子玩耍。

投壶、射箭、击鞠就没有她玩不来的。

直到大家开始打马球。

这就很难参与进去。

尽管没人反对她骑驴,但是驴反对被她骑。

它根本无法融入一堵堵围墙般高大的马群。

“你们玩吧,我正好累了歇一歇,我这还有毽子和百索呢。”虞兰芝从来都不是个扫兴的人。

姐妹们陪她说了会话,纷纷上马,别提多潇洒。

虞兰芝踢了会毽子,在心里默默数到一百,果然陆宜洲十分“偶然”地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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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哈哈干笑,“我说,你怎么一个人玩?”

“你不也一个人,打你的猎去。”

陆宜洲听不见,他耳朵很难听进不想听的话,还假装很熟的样子与她攀谈。

虞兰芝干脆做个好人,也不揭穿,任由他赖在护栏外。护栏内璃娘裙摆飞扬如蝶,策马奔腾。

这色胚说不定正拿眼偷觑。

狗胆包天。

不过他敢于主动接近心中的人,已经比她强百倍。

不像她,如今是个懦夫,对上梁元序只会紧张,莫说凑到附近,打个招呼都张不开嘴。唯恐脑子不清醒,说胡话做糊涂事,犯下禽/兽不如的错。

大大咧咧的虞兰芝,到底还是因梁夫人的口无遮拦留下阴影,认知到自己的资质平平,以致她在陆宜洲的冷嘲热讽中格外敏感,却又理屈词穷。

这份隐秘的自卑被她完美粉饰,却也益发排斥陆宜洲。

但偏要笑着面对,从容不迫与他你来我往。

唯有从容,才让她觉得自己没输。

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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