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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望着年轻郎君,他颤颤垂下的睫毛,纤长浓密。

帮人帮到底。

从昨晚到现在,他和她还有春樱,三个人把礼数不允许的事儿做了个遍,还会怕再添几日?

在小命跟前,去他的大防。

况且各自仆婢已到,今后分屋而居,只要她老老实实,啥事都不会发生,基本不会再接触。

虞兰芝走过来大咧咧坐在床沿的方凳上,鼓起勇气,豪迈道:“等会西面的屋子收拾好,我自会搬走,你安心住这边。其实我特别闲的,下个月才上任,要不你再多住几日?”

“这样对你不好。”梁元序沉吟道,“再这样,我可能就要对你负责。”

“你,你别多想,我岂会是那种人。”虞兰芝身子发虚,舌尖发硬,“不至于,真不至于一点小事就赖你的……”

梁元序愕然,嘴唇微翕。

“哈哈,看把你吓得。”她歪着脑袋,张开五指在他脸前晃晃。

一管盈香自她袖内飘出。

梁元序燥热难耐。

狭小的空间,从她靠近,顷刻沁满了又暖又柔的女儿香,但她并没有意识到逼仄空间里体香对于男人的影响,梁元序绷紧了脖颈。

虞兰芝叹了口气,“你真的非走不可么?”

“嗯。我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没做。”

“好吧。”她说,“那你多加小心。”

“嗯。”他说,“回去我再给你报平安。”

“这间屋子小了点,不过你的人可以在脚踏和屏风后面将就几晚,夜里服侍你也方便。我已让春樱把净房的洗漱用具全都换成了新的,你放心用吧。”

“可别小看那灰扑扑的香胰子,我自己做的,特别香,抹完滑滑的。”

是她现在的味道吗?

梁元序的神色闪过一瞬不自在,左耳的那点红痣鲜艳欲滴,映得周围肤色迅速泛起不正常的粉。

从未见过他如此情态。

高热的阴影尚有余威。

虞兰芝大惊失色,忙探手摸他额头。

梁元序倒吸一口冷气,躲开了她的手。

虞兰芝的手探了个寂寞。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小会,虞兰芝讪讪收回爪子,支吾道:“我,我以为你发烧了……”

梁元序:“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本能反应。”

他无法接受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对着救命恩人起反应,只想远离她,或者求她离远一点。

虞兰芝挠了挠额头。好强的警惕心!想来他早知她心思不纯,一直防着呢。

可她真不是那个意思。

关心则乱。

不意右手一暖,被梁元序完全拢在手心。

他垂眸隔着自己的手背吻了吻,轻轻放在自己的额头,“你试吧,没有发烧。”

虞兰芝:“……”

抖得厉害。

梁元序掀起眼皮,“你怕我?”

他不动的时候,她的胆子很大。

可他稍稍回应,她就害怕。

一直都是这样。

却不怕陆宜洲。

光天化日之下与陆宜洲躲在树后,亲狎嬉戏。

非常熟稔,想来不止发生过一次。

他们还没有成亲。

这厢虞兰芝冷汗涔涔,差点从方凳上翻下,手忙脚乱站起身,后退两步。

“哈哈,怎么可能。”她强撑道,“我连陆宜洲都不怕的,岂会怕你!”

梁元序嗤笑一声。

“陆宜洲”三个字像一盆冰凉的雪水,兜头浇下,虞兰芝在梁元序的凝视中打了一个哆嗦。

似乎还是怕的。

灯树的上清珠月色清华,泛着冷光。

两匹可爱的卑然小马驹。

被祖母强横拿走二分之一的聘礼。

无不提醒她得罪陆宜洲的后果——敬酒不吃吃罚酒。

喝花酒那日,他咬着她耳朵说得很明白,对她这么好就是要与她成为夫妻,做夫妻之事,她理应回报他的,不答应也得答应。

虞兰芝并不懂具体要做的事,可不知为何,下意识觉得再也没法逃避的,也不打算逃避。

为何在她认命的时候再生波澜?

小小的寝卧,针落可闻。

虞兰芝垂着脸,默默挪到了支摘窗下,让外面的风吹凉发热的脑袋。

梁元序的两名婢女前来向虞兰芝施礼问安,虞兰芝叮嘱几句,二人躬身应下。

虞兰芝忍不住看向梁元序的方向,他没有看她,盘腿而坐,闭着眼。

似乎在生气,他恼了。

她收回目光,悄然离开,去了西面的屋子。

关上门长长呼出一口气。

那之后基本就没有虞兰芝什么事。

全都交给下人。

小厨房的反应还算平静,厨娘和灶上丫头疯狂劈柴。

五娘子太折腾,不过哪家金枝玉叶不折腾,忍忍吧,反正她又不常住田庄。

最多三五日也就过去。

劈啊劈,总算劈够了双份。

五娘子嫌弃乡下脏,每日要沐浴两遍,早上和晚上。

五娘子胃口好,一顿两大碗八个菜,吃不下就分给房里的一等婢女,该死的一等婢女胃口更好,吃完五娘子剩下的还要厨房再做几样垫吧垫吧。

厨娘那个怨呐。

作为下人,再多的怨也就是在心里嘀咕,为了主子舒心,该做的活照样做,利利落落。

五娘子自己都不怕沐浴洗秃噜皮,下人自然不必操心了。

殊不知晚上沐浴的热水是烧给梁元序的,早上的归虞兰芝。

……

这日掌灯时分,春樱服侍虞兰芝洗漱梳头,顺便把回城的所见所闻述说一番。

“娘子,夫人没起疑心,只当您在为脂粉铺子忙碌,便叮嘱早些忙完回家。”

“您不知道,城门口严得苍蝇都不敢乱飞,不论进出全得搜身,专探人左边肋骨附近。”说着,压低了嗓音道,“序公子受伤那地方。更夸张的是特特安排女仵作,查

验过路女子,手劲儿忒大,奴婢肋骨都要被她捏断。”

一旦发现可疑伤情或者携带止血伤药一类,皆要被严加盘查,官兵甚至当场押走了两名嫌犯。

这便是春樱仅带回两颗老参的原因,其余带了也白搭,还要被扣下盘查,图惹是非。

她说:“娘子别担心,奴婢不敢带,序公子的人敢的,奴婢没有问他们用什么法子,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能帮到序公子就成。”

虞兰芝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此事非同小可,我只信任你与秋蝉。”

“娘子尽管放一百个心,我们与娘子荣辱与共,断不会走露风声。”

秋蝉从针线里抬起头,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便说吧。”虞兰芝道。

“娘子,死的是陈太师。”秋蝉声音都在发抖。

到现在脑子还懵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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