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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他的金银玉石不要乱丢,挑些喜欢的戴起来;每次他和裴意浓吵架的时候,外婆就要劝他们说话要和气,恶语伤人会造下口业,容易遭报应……

按她的说法,晏尔觉得自己多半得成为一棵光鲜亮丽、口吐莲花的圣诞树;而钟悬想必早已经恶贯满盈,将来无数报应在等着他。

冷风穿堂而过,将钟悬淋湿的额发吹得半干,向两边掀开,那双金瞳无声无息暗了下去,变成普通的浅棕色。

他眨了眨眼睛,漠不关心地说:“那就来报。”

糖吃完了,钟悬也该走了,他从主席台上跳下去,忽然听到晏尔问:“对了,你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

钟悬停住脚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怀疑我?”

晏尔说:“这个学校能见鬼的只有你,谁知道是不是你弄进来的?”

“我脑子又没进水,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钟悬匪夷所思地说,“如果我想害你会直接掐死你,不会大雨天跑来给你表演节目,这种临终关怀太善良了,不是我的作风。”

“谁知道呢,”晏尔小声嘀咕,“万一你对我一见钟情,故意设计吊桥效应来勾引我……”

钟悬沉默半晌,像是气笑了,“你给我出来。”

晏尔心生警惕:“你要干嘛?”

他一听语气就觉得不妙,紧缩在钟悬体内不肯露面,谁知道后心忽然传来一股力度,将他重重地推了出去。

钟悬按住了他的半张脸,虎口卡着耳朵,大拇指用力压在他的下颏——抓魂的手法和力气真是似曾相识,迫使晏尔仰起头,直视伞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钟悬垂着眼皮,评价道:“你以为自己是天仙吗?长的也不怎么样。”

晏尔觉得他纯粹眼瞎,就算自己现在只剩魂了那也不至于沦落到“不怎么样”的地步:“我外婆说我是全家小孩里长得最好看的。”

“你外婆怎么不说你是脑子最聪明的?”钟悬问,“因为哄傻子最漂亮傻子听了会信,夸傻子最聪明傻子都不信是吗?”

晏尔:“……”

嘴毒成这样,你怎么不干脆毒死自己呢?

他真想告诉钟悬,外婆的参照标准是裴序表哥和裴意浓——嗯嗯,就是那个各方面都比你略胜一筹的裴意浓哦。

又怕说出来他会恼羞成怒,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刁难自己。

钟悬懒得猜他眼珠子乱转又在想什么,淡声说:“你现在连人形都没有,长得跟个气球一样就别想些有的没的了,不尴尬吗?”

晏尔闻声一愣,天第二次塌了:“什么——你说谁是气球?!”

他一直以为就算自己暂时失去了一双大长腿,也是潦草一点的落难男美人鱼,怎么就成气球了——那玩意连脖子都没有!

钟悬撒手,把一脸崩溃地捧着脑袋的“气球”晏尔放飞了,掠过他径直往前走。

晏尔追上去,还是没能想通:“既然你这么烦我,为什么要来救我?”

钟悬看着他,眉眼倏然一弯,含笑说:“当然是为了挟恩图报,让你给我当狗。”

晏尔:“……你还是快滚吧。”

他这样回答,晏尔拖延了一晚上、不愿轻易吐出的感谢,也就更加无从说出口。

只能看着钟悬撑伞走出操场,平静地融入最后一波放学的学生里,变回他们之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

好像少了点什么。

晏尔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过了半晌才想起来,缺了一句“明天见”。

被迫与钟悬捆绑的那些天,每天晚自习结束,钟悬都是这样和他的同学告别的。

但转念一想,他和钟悬虽然阴差阳错地共享了彼此的秘密,却并不是会期待再见的关系,说与不说,谁会在乎。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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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钟悬后,晏尔又迎来魂生中的最大难题——漫漫长夜要如何度过。

他仍然保留着做人时的作息习惯,觉得到点就该上床睡觉,可是哪有魂能睡的床?

他路过打鼾的宿管老头,路过总有学生熬夜背书的楼梯角,路过男生臭烘烘的发光被窝,路过“女生宿舍 男生止步”的牌子,噢,这里不能去……

整宿的空熬后,终于听到平临中学苏醒的声音。

一波一波的学生像放出栏的小羊羔,涌向操场,涌向食堂,涌向教室。

在此之前,晏尔从来不知道失眠是如此折磨人的一件事。

老人觉才少,小孩的觉总是睡不够的。

小的时候,爸爸妈妈会把他和裴意浓放到外婆家里过暑假,半夜裴意浓摇醒他,两个人一起走进书房,外婆戴着老花镜在灯下翻看外公留下来的旧书,手指从淡黄色的书页上划过。

他们一左一右傍在外婆身边,裴意浓陪她看书,乌黑的睫羽垂着,视线跟随外婆的手指一行一行地读过去。

晏尔不喜欢看那么多字,他读故事书都犯困,目光转开,盯着外婆枯老的手指发呆,天马行空地思索着如何能将上面的褶皱熨平,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第二天,外婆的毯子盖在了晏尔身上,裴意浓嘲笑他像只猪,一天要睡十二个小时。

平时晏尔一定会扑过去和他打一架,今天却没有,他睡得太久,头发蓬乱,手脚都发软,坐在床上仰头望着裴意浓,眼神懵懵的。

裴意浓觉得奇怪,走过来摸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晏尔忽然往前一栽,裴意浓赶紧扶住他的肩膀,随即听到晏尔恶作剧得逞的笑声,裴意浓气恼地推他一把,扭头往外走。

晏尔仰躺着看天花板,他没有告诉裴意浓自己做了一个怪梦,有个没见过的老头不停地追问他,书媛过得好不好呀?书媛过得好不好呀?

他不堪其扰,在梦里跑了好久才醒,疲惫地蹭了通柔软的毯子,鼻尖耸动,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他蓦然反应过来,书媛是外婆的名字。

他心底有种莫名的感伤,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万事万物都有终结与归期,这是生命的定律。

但除此之外,也存在着别的让他感到安心的事情,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他和裴意浓都会永远在一起。

过去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中考后的一天,他听到裴意浓问妈妈:

“我能不能不跟晏尔去一个高中了?”

晏尔愣住了,怀里的可卡布发出一声很轻的叫唤,他连忙捂住了小狗的嘴筒子,可该听到的人还是听到了。

妈妈眼神示意他离开,接着和裴意浓商量:“弄弄,这件事我们晚上再谈好不好?”

“不好,我觉得累了,也很烦。”裴意浓看了一眼玻璃门外的晏尔,浓黑的眼眸一片冰冷,透出一股真实的厌恶。

“他没考上附中就代表附中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为什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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