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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晚上,体育课买瓶矿泉水都能在水里见到它,害得晏尔现在总是神经紧张,看到汤汤水水的东西都有点倒胃口。

“那是什么?”它飘出来,绕在晏尔周身问,“不是你自己说我可以来找你玩的吗?”

“我说可以的意思不是让你一看到我落单就冒出来,别的鬼都不敢白天出来,怎么就你特殊?”晏尔摸了下腕上的玉镯,往无人的中庭小花园里走去,“这个镯子真的防你吗?你摸我脸的时候就不难受吗?”

“会呀。”它点点头,为晏尔解答,“很痛的,可是我喜欢。”

“喜欢什么?我吗?”晏尔坐在花坛边上,嘲讽道,“那你放下我表哥吧,他是不会跟你冥婚的,用我的身体更不可能。”

厉鬼竟然没有生气,学着晏尔的姿势也坐了下来:“怎么不可能?”

“因为同性恋在我国没有合法,我还是他亲弟弟,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不可以结婚,你强求也得不到好结果,没有人会祝福你们的。”晏尔胡乱说了一通理由,又问,“你到底为什么想要我的身体?因为我是他弟弟?”

“我喜欢你的脸。”鬼怅然若失地说,“你有点像我活着的时候的样子。”

“谢谢你对我的脸的认可。”晏尔敬谢不敏,“但是,我跟你一点都不像好吧。”

鬼没有说话了,低下头,长发垂落掩盖住它惨白的脸色。

夜风摇晃着树梢花影,吹动了晏尔的黑发与衣襟,它的古旧长袍垂在地上,纹丝不动。皎洁的月光下,它看起来和晏尔一样渺小,飘渺的身影像一阵烟雾,又像一块屹立不动的石头。

晏尔问:“你只有和我表哥冥婚这一个执念?除了这个,你就没有任何别的想做的事了?”

它冷漠地说:“关你什么事。”

“因为你的愿望实现不了了,他压根不爱你,他根本不是从前那个爱你的人。”晏尔抬起手腕,白玉镯藏在校服衣袖里,一点都不起眼,却有着能将世间所有恶鬼都灼伤的力量。

“如果我哥真的爱你,他怎么忍心戴上这种东西?真正爱你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下个月这种符咒我们家人手一个,你又要拿谁威胁他?”

鬼抬起脸,唇间噙着一抹笑,像看一个愚蠢的孩子:“我谁都能害,你们呢?你们能让所有人都人手一个?”

晏尔愣住了,冷冷地看着他。

鬼轻声细语地说:“看吧,最后还是我赢。”

“为什么?就因为你跟那个皇帝感情很深?可我表哥不是他了,你看不出来吗?”晏尔根本无法理解,这种跨越千年的执念,怎么可能会转移到一个只有长相相似的赝品上。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异样的响动,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在离晏尔头顶不到几公分的位置诡异地弹开了,像是撞到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陶瓷花盆“咚”的砸在地上,碎片与泥土溅开。

晏尔猛地站起来,离远了些,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只鬼,以为像裴意浓出事一样,是它威胁自己闭嘴的手段。

鬼跟着飘了起来,浮在晏尔面前,得意地俯视他:“我救了你一命。”

晏尔将信将疑,忽然听到楼上传来几个男生争执的声音。

“怪我干嘛?是你撞下去的!”

“要不是你突然推我,我怎么会碰到!”

晏尔收回目光,神色变得有些复杂:“那谢谢你,原来鬼不只会害人。”

厉鬼对他的感谢不屑一顾,晏尔却有了别的想法,给它的鬼生方向提建议,“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有意义的地方,改邪归正做一只好鬼呢?死心眼的恋爱脑满大街都是,会救人的鬼就难得多了,迄今为止我只见到钟悬一个。”

“你不听我的话是不是?你还想对他好是不是?”它惨白的脸突然变得扭曲,嘴角裂开,露出狰狞的弧度,猛地扑了过来,“他是个孱弱的怪胎!如果不是被人强行留住早就该死了,他凭什么还能披着人皮活下去?!”

枯瘦的双手卡住晏尔的脖子,还没用力,它眉心蓦地一皱,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随后化作浓郁的血气穿过晏尔的身体,消失在夜色之下。

风带着夜晚的湿气拂在脸上,冷飕飕的,却让晏尔的大脑倏然清醒。

他怔愣着站在中庭,想明白一件困惑已久的事——恶鬼的执念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没有得到爱。

就像它嫉恨钟悬拥有的一切,嫉恨他的身体、身份、得到的来自他人的关爱,对这些它从未拥有过的东西耿耿于怀,它执着于和肃灵皇帝模样相似的表哥……

因为其实他和肃灵皇帝一样,他们都不爱它。

晏尔踩着铃声回教室,桌上压着一张统计表,晏尔拿起来看,听人解释才知道周末不是他的生日,却是另一个人的生日。

课间的时候,班长说他租了一个轰趴小别墅,周六和大家一起过生日,聚在一起玩一玩,这张表是用来统计有多少人会去的。

晏尔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递给钟悬时,忽然对上他沉静的目光。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冷淡,没有接表,而是问:“你去见谁了?”

晏尔把表放到他桌面上,不以为意地说:“没有谁。”

钟悬不信,卡住他的左手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倾身凑近,嗅闻晏尔脖颈上残余的怨气。

晏尔明显僵硬了一瞬,猛地推开他,甩开他的手往后退,睫毛飞快颤抖,不自觉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腕。

他低声说:“别碰我!”

有人听到动静往后瞧,交头接耳地嘀咕了几句。

钟悬没有动,看着晏尔潮湿的额发,闪烁的眼睛,以及白得一丝血色都无的面颊,忽然明白了他持续一整周的反常是因为什么。

他终于结束了维持数月的恐慌与不安,等到自己最后的宣判,可真到这一刻,心里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他看着晏尔,甚至笑了一下,清清淡淡地问:“你知道了,是不是?”

晏尔没有解释,钟悬也没有等他解释,转身在表上打了个勾,传给了另一组的人。

第49章

周六下午两点,十几号人齐聚在小别墅,唯独少了晏尔。

钟悬的目光在四散开来的人群里巡弋了一圈,就听到班长说:“大家随便玩吧,耳朵刚给我发了消息,他有点事,晚点再过来。”

小别墅的位置在郊区,周围有正在开发的旅游景点,显得僻静而秀美,进门有个大花园,摆着秋千和露天烧烤架,再走一段蜿蜒曲折的石子路抵达大门。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在花园和大厅里活动开来。

客厅的音响放着闹哄哄的歌,几个男生揽过钟悬的肩膀,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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