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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元:“当真?”
龚骋笑着道:“自然是真。前任郡守晏城跟孝城这些世家关系亲密,来往密切,私下干过不少不干净的勾当。晏城也不蠢笨,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留下一些证据把柄。”
这些把柄自然是为了掣肘孝城本土势力,既能让合作更加紧密、利益捆绑更紧,同时也是对合作者的威慑。其中便有各家情况,晏城将他们的底子摸得清楚。
可惜,他无福消受。
最后便宜了沈棠。
拿到拿箱子的同时她就想好每一家的打劫顺序,保证一晚上能将他们全部光顾一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粮仓洗劫一空。
这还是截粮,若是夜袭烧粮,能更快。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看得龚骋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这位看着斯文娇小、男生女相的妻兄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行事如此果决迅猛,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的磨唧。
同时又觉得可惜,倘若不是时局混乱,以妻兄的能力,他在承平盛世必有一番作为。
乌元表面上认真听着,时不时还赞许点头。内心真实想法如何,除了他自己,在场便只有顾池一人知道了。但顾池只顾着低头,安静喝茶,不搭话也不评论,存在感微弱。
乌元又问:“那——此番收获如何?”
他又添了一句。
“能供守军兵卒多久?”
龚骋没听出乌元话中的酸意,他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呈递上去,道:“先前忙着将粮草清点入库,这才来迟了。因为时间紧迫,账册上的数字跟实际有出入,但应该不大。”
乌元随意翻了翻。
上面的数字饶是他都要咋舌。
若是几年前,四宝郡还未遭受战争侵袭,粮仓能有这么多粮食,乌元一点儿不奇怪,但现在什么时节?他们的粮仓依旧满满当当!还不是一座!地头蛇果真不愧是地头蛇!
乌元心下讥嘲——若是能学到他们的看家本领,再贫瘠的土壤都能刮下三五斤油水!
他合上账册,喜色浮上眉梢,长长舒了一口大气,道:“太好了!有了这些粮食,守城兵卒也能多阻挡叛军一些时日。”
顾池唇角勾起一缕薄笑。
嗯,的确很好,如果乌元的心声和言辞能一致会更好。顾池冷眼看着,看着乌元试图招揽沈棠,看沈棠揣着明白装糊涂……但以他对沈郎的了解,沈郎大概率就没听懂。
“云驰可有办法让这几位义士为我所用?”
待沈棠几个离开,乌元亲昵抓着龚骋的手,一副求贤若渴的姿态。他先前想过招揽祈善,但被前任郡守晏城泼了一盆冷水。
未料到还能再见面。
人才也不止一个。
龚骋已经是废了丹府的废人,除了他的身份能做些文章,内政才能也能为自己分忧解劳,但跟祈善几个相比就不值一提了。祈善还好说,文心品级不高,但褚曜不一样啊!
活生生的二品上中文心!
共叔武的武胆等级不清楚,但绝对不低。
还有年纪最小,潜力最高的沈棠。
这四人若能为他所用,那么——
待他回归北漠,王权唾手可得。
龚骋没回答,而是神色为难地看着顾池。
顾池:“没看出来么?”
乌元不明所以:“什么没看出来?”
顾池道:“祈善三人明显以沈棠为主。”
半斤八两还想吞并人?
乌元:“……”
他又看向龚骋。
龚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道:“共叔义士立场不明,但褚先生和祈先生明显是。即便他们不是这种关系,招揽也很难。”
“为何?”
乌元非得追根究底。
他在辛国当质子那些年,暗地里结交朋友,拉拢不少人,但这些人都是因为他给的好处在跟着他的,求的是肉眼可见的好处——例如金银珠宝、荣华富贵。但,这种只用钱财就能收买拉拢的人,才能可想而知。
不说绝对,整体水准确实高不到哪里去。
他一心想求真正的贤才!
碰到了却不属于自己,多痛苦!
龚骋只得道:“妻兄出身沈氏一门。”
沈氏姓沈,却不是辛国王室这个“沈”。
虽说一门上下走的是中庸之道,既不会太冒尖惹人眼红,也不会太平庸被忽视,看着普普通通、平平庸庸,但不意味着他们没骨气、没气性。正相反,他们气性大着呢。
倔强起来都是硬骨头!
不然自家父亲也不能说动岳父沈公跟彼时风头正盛、宠冠内庭的郑乔对着干,竭力阻止他归国。沈氏不待见郑乔,也不待见北漠。
仅凭乌元出身北漠这点,沈氏出身的妻兄就不可能答应他的招揽,还是趁早死心吧。
乌元没反应过来:“出身沈氏又如何?”
龚骋说道:“祖上有世仇。”
北漠此前是西北各国年青一代刷军功名声的经验包,沈氏自然也有出人。经验包也不是站着给人打的木桩子,战斗力也不低,而战场刀光剑影的,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当然,这不是最大的原因。
最大原因是沈氏一贯主张主战。
辛国国力最强盛的时候,岳父沈公不止一次上书,希望一鼓作气捣毁北漠,留下这个隐患迟早会出大事!若是让九泉之下的岳父沈公知道妻兄随了乌元,怕是要暴跳如雷!
“祈善不行,沈棠不行,那褚曜呢?”
顾池反问道:“郎君以为这个褚曜跟当年那位褚国三杰的‘褚曜’只是同名同姓?”
人家率兵打过北漠呢。
乌元被送到辛国当质子还有褚曜一份功劳。
确定有这个度量接纳褚曜吗?
乌元脸色刷得一下铁青。
顾池又道:“至于共叔武这人,祈善和褚曜盯上了,给沈棠留着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想被这俩黑心谋士背地里捅刀弄死,就别觊觎他们盯上的猎物,除非乌元现在有绝对实力不惧怕这些。乌元深吸一口气,不甘不愿地咽下了这口浊气。
另一处——
祈善和褚曜的心情也不太好。
沈棠还以为他们是因为没找到林风二人。
便宽慰道:“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被安慰的褚曜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
“你不是在担心林风他们吗?”
褚曜:“……”
回答是与不是都不行。
前者撒谎,后者听着太凉薄。
“郎君没听出来?”祈善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棍子一端绑着不知从哪只大白鹅身上拔下来的羽毛,逗得素商团团转。素商前爪踩后爪,踉跄着一头栽倒在柔软布垫之上。
“什么?”
祈善道:“那人想招揽你。”
说着将抱着羽毛不撒爪的素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