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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人命最多吧?沈棠被他看得不爽快,嘀咕地道:“唉,我这不还缺了一顶假发吗?你跟有容,哪个会做?市面上的假发不行。”
女人那一头秀发就不错。
发质黑得发亮,又长又直又浓密。
匀出一些给自己,刚刚好。
被她降服的那些游侠,头发不是干枯毛躁就是发量告急,沈棠看不上。唯二能看上眼的,夏侯御和顾德还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让他们将头发给自己,他们也不肯!
夏侯御:“……”
此地离上任目的地还有三日水路。
三天功夫,够女人织好一顶漂亮假发。
沈棠将心神从子虚视角抽离。
营帐内,她摸摸头顶茂密的黑发,低声感慨道:“咱当年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唉,要是能这么干,不知能少走多少弯路……”
子虚这边的地盘可比乌有好太多。
虽说地盘不大,但胜在不用被人剥削。
是的,被剥削。
剥削乌有的人还是崔氏族长,崔止。
一说起这个事儿,沈棠就忿火中烧!
从来只有自己剥削旁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其他人剥削自己?真以为她还是当年在河尹,周边邻居都不好惹的沈幼梨?可偏偏,乌有治下地区,不少农田都属于崔氏!
开垦荒田需要人。
种地也需要人。
崔氏不肯配合的话,治下几乎停摆。
“崔二郎?”
崔麋露出轻笑,似乎不知道一点儿内情:“数日不见,沈姐姐,近来可还安好?”
“挺好,准备撂挑子了。”
崔麋诧异:“沈姐姐不是才上任?”
“上什么上?你不妨回去问问你那个好爹,问问他要跟佃户收租几成!”崔氏这种世家要是在康国地盘,早被自己杀得祖宗十八代只剩脚脖子了,“以往不都是一成?”
她来上任,立马涨租了。
治下庶民一看就知道崔氏要整她。
崔麋面上毫无诧色。
“沈姐姐是为这事儿生气?”
沈·乌有·棠反问:“不然呢?还能因为什么事情?既然你爹诚心逼我走,也行,我正好去问问崔女君,一块儿上路有个伴儿!”
崔麋上前阻拦:“沈姐姐怕是误会了。”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这事儿真不是父亲的本意。”
“不是他的本意?”
崔麋:“王庭的意思。”
王庭这边缺粮了,臣子提议加重赋税。
戚国这边的税跟其他地区不同,王庭会根据一年收成确定一个均值,境内郡县根据这个均值缴税,各地均等。此举能保证国库利益,但存在弊端——各地区耕种面积和产量都不同,戚国境内有丰沃之地,也有贫瘠之地。例如乌有这块地方,山多水多田少,人均产量远低于王庭给出的均值目标线。其实一开始还没这么严重,但随着年轻人不堪重负跑去其他地方,人口流失加剧,压力就越来越重。
此地拖欠王庭三年税了。
第1161章 高筑墙(上)
崔麋望着眼前怒色不加掩饰的沈棠,笑容依旧:“母亲长久混迹于草莽,不知戚国境内国情也是情理之中。乱世之中的国家,不是每一个都像西北康国一般,你懂吗?”
当他提到康国二字之时,崔麋明显看到自己的未来又开始剧烈晃动摇摆,一幕幕血腥画面来回切换。这意味着自己此刻的生死有了变化,而致使变化发生的人就在跟前。
崔麋道:“生存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不论是底层庶民还是高层勋贵。
乱世之下,双方地位一夕颠覆也不稀奇。
王庭的做法看似冷酷绝情,但已经是眼下最优解。这是一个个国家颠覆换来的教训和经验。崔麋说出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沉重发言。
“面对一块即将颠覆的大陆,谁都想登船逃生。至于打斗波及会让这艘大船伤痕累累,甚至沉船,谁又会在乎?没人会在乎这艘船的命运,不在乎它驶向何方,只在乎自己能否上得了船,是不是掌舵的船长,能否抓住这根稻草!”崔麋的比喻让沈棠心中暗暗一跳,想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是单纯比喻,“沈姐姐,先登船才有修船的机会。只可惜——”
“只可惜,修船需要拆东补西。”沈棠截住他的话,补上,“被拆的人不乐意。”
自然是不乐意的。
要是拆他们的位置,海水倒灌进来,海浪将他们卷走,最后葬身大海,死无全尸。
修船的人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两害相权取其轻,这种收税方式对于人口多、田地多的繁荣地区是好事儿,负担反而会轻,王庭每年都能收上足额的税,保证王庭运转。
但对于山多水多田少地区就是灾难。
治下庶民只能选择忍,或者背井离乡,去富饶地方谋生。王庭此举牺牲掉国内最弱势的一批人,这批人属于底层中的底层,年迈老弱也没什么力气,只能蜷缩在最贫瘠的地方苟延残喘。他们的死亡对王庭的稳定产生不了丝毫动摇,他们的声音也无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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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不客气地单刀直入。
“你父亲,崔家主也不乐意吧?”
崔麋摇头道:“沈姐姐不必对父亲有那么多偏见。父亲他作为丈夫,母亲的男人,或许不是那么令人满意,但作为族人仰仗的族长,他尽力了。在此基础上,维持几分做人的良心。若非他还有良心,您以为此地三年的税怎么欠下的?自然是有人给填了。”
梅惊鹤等人看到弊端想挽救。
却又不敢,也没能力下一剂重药。
梅惊鹤等人也没把握,这一剂重药下去是能起死回生,药到病除,还是见血封喉!
谁都赌不起。
只能一点点剔除病灶。
崔麋暗示沈棠可以换个地方上任:“这笔账一直烂着没什么,但沈姐姐要接手……后续族老盘账,父亲那边也要能交代啊……”
沈棠指了指自己。
“你看我脸上有‘冤大头’三个字?”
给荀贞还贷款就罢了,好歹荀贞花钱也是花到康国身上,沈棠能看到回头钱,但刚上任就欠崔氏垫付的三年烂账算怎么一回事?崔止是不是觉得她好欺负,是一只肥羊?
崔麋道:“自然是没有的。”
他只能明示:“沈姐姐不如换个地方?”
沈棠扬眉反问:“换哪里?”
崔麋道:“哪里都比这里好点。”
沈棠双手环胸,气笑了。
下一瞬,沈棠这张脸在崔麋面前迅速放大,距离拉近不足两拳距离。这本是一个十分暧昧的距离,崔麋却没丁点儿其他念头。因为有一只冰凉的手正轻轻地扼住他脖颈。
要害落入旁人手中,崔麋浑身鸡皮疙瘩都炸开了,头皮一阵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