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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默默祈祷罗布能根据她先前的形容找到这个地方,不禁懊悔:早知道洞穴湖底藏着的是上百只阴尸,她就换种规划了……要是害死了这位最年少的布莱克、她还有什么脸面对西里斯?

正懊恼地想着,命运女神再次展现得道多助的真理:苍老却毫不影响魔力的家养小精灵骤然现身,她霎时松一口气:

“太好了罗布,你能够带我移形进去的对不对……!”

显然,她忘记了不管是巫师或者小精灵,前提都必须在脑子里清晰建立目的地场景,否则会很危险;罗布既没去过也没目睹过岩洞实景,还要冒然带上自己,无疑加倍了风险与难度。

“小姐,这很危险,罗布为了您的安全不能这样做。”

“拜托你,我不可以置身事外,是我自己要走到这一步。”她搬出了罗布最在乎的人:“帮帮我,起码看在伊奈茨·弗利的份上。”

果不其然罗布因受限于骨子里的主仆契约,再不情愿都得履行主人的使命(即便他已在形式上“被解放”)。

基于埃尔弗里德不厌其烦的详尽描述,罗布终于克服顾虑与避忌、以一如既往的崇敬和恭顺对她说:

“请抓紧手,小姐。”

随着时空扭转的一声,罗布的幻影移形确切实现了目标、决心和从容的原则,完美地超常发挥,他们正好抵达了中心的小岛。

埃尔只眩晕了几秒就恢复好视野,然后在黯淡的光线里看到了狼狈的人影:强撑着身体但几乎已是跪倒在石盆边的雷古勒斯,站在一边绝望地痛哭着的克利切,这一幕无声渲染着剧烈的惊悚和悲伤,纵使是她都不可避免地愕然了一瞬间、在身临这她昔日没有亲眼目睹过的场面——

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男孩颤栗着一口接一口喝掉颜色可怕的药水,挣扎着火烧般的巨大痛苦,就在这暗无天日的狭窄空间,于是她只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僵硬地往胸口汇聚、这一刻,埃尔弗里德的心里莫名涌出某种异样的气势:

“……带他走,罗布。” 她不由自主伸手拦下仅凭毅力艰难维持清醒的殉道者。

石盆里的毒药还剩一点,而雷古勒斯早已丧失气力表示反对,她基本没用多少力量就将他扶了起来,并信赖地全权交给自己的家养小精灵安置,她下意识挡了挡克利切、因为怕对方会由于主人的命令加以阻止,不曾想一动不动的克利切实际也如释重负:幸亏雷古勒斯的叮嘱是“别管自己,调换后就直接离去”。

眼看陌生的小精灵罗布幻影移形带走了少爷,克利切擦干眼泪一心只愿完成任务回家、刚要上前喝完剩下的堪称魔鬼毒液的药水,结果面前这位同样陌生的小姐竟干脆地舀起了剩余的毒药一饮而尽。

再充足的心理准备、现实依然远远超乎埃尔的预想:疼痛这一词汇已经形容不来她的感受,仿佛有一只怪物的手正透过自己的喉咙穿入心脏撕咬精神与灵魂,封存在大脑深处的每一痛苦记忆被加重残酷地唤起,痛觉的折磨是蚀刻骨血的程度,无怪乎雷古勒斯·布莱克会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她只喝了几口都难以忍受、似乎有怨气极重的亡灵争相拉扯头皮,刺疼得麻木,灼烧的干渴令人只想喝水,好在痛楚尚未吞噬理性、她是记得漆黑湖水下的真正恐怖的,双手发着抖摸出口袋的缓和剂喝完,才勉强有了点行动的心力。

可是换好挂坠盒的下一秒,湖底的阴尸却倏忽纷纷爬上岸,状态大不如前的埃尔甩去一个个石化咒、爆裂咒与粉碎咒等实用魔咒,飞快得击中离得最近的敌人,终归险境中力挽狂澜的意志力促使她急中生智将小船变形为盾牌尽量抵挡企图围拢的阴尸。

正在这得以喘一口气的间隙、克利切带上她幻影移形离开了。

海岸开外不到一英里的山丘丛林是最安全便捷的选择,情急之下家养小精灵之间不谋而合执行指令的默契是埃尔弗里德最为庆幸的现象,今夜着实是运气拯救了所有……她从柔软的草坪爬起身一步步走近,不知所措的克利切和罗布则搀扶起昏迷的雷古勒斯。

一时半会,抱着赌徒心态的埃尔拿出了长袍口袋另一端装着的解毒剂、伊奈茨留给她的所谓家族纪念品。

罗布认出了它,卑怯地半弯下腰;对其他家族传闻也很熟悉的克利切瞪大了充血的灯泡眼,好像传说成真十分不可思议。

“……不要期待。” 埃尔弗里德狠下心泼了这盆冷水,淡淡道:“命运有时会选错人。” 她的意思很简明,正如伊奈茨所说,不是谁都有资格喝这一小瓶万能的解毒药剂,打得开证明是认同救下他的命,打不开则自求多福。

默念开启的暗语后,魔杖尖敲了下装满深紫色剔透液体的玻璃瓶。

奇迹在低谷的心灰意冷中显现。恍若天边破晓的光亮,一道金色的线割裂了密封的瓶口,她蓦地深深叹出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焦虑,彻底卸下负担,沉重的一声呼吸触动了空气、连带着眼睛也不自觉地因这轻微的风沾染了朦胧。

让小精灵们帮忙把人放平并托着后脑,她俯下身一手轻柔抬了抬他的下颚、一手则拿着解毒剂小心翼翼地沿着他的嘴角缓慢倒入,动作谨慎、意图确保药剂一滴不漏,然而药水倒剩一大半时他陡然惊醒,第一时间推开了她的手。

“……谁允许你这么做。” 反常的敌意在他眼中闪灼,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冒犯,“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以为我在要你的命?” 她怕药剂洒了还紧张地护在身后,皱着眉愠怒地冷笑道:“我最在意的只是挂坠盒。”

雷古勒斯·布莱克面无表情地低声下令:“克利切,把真挂坠盒给她。” 在小精灵颤颤巍巍又毕恭毕敬地交出东西之后,他的声线比往常高傲和严酷:“你可以走了。”

听罢她不愿再逗留,正想将手中剩余的解毒剂交给克利切,他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却再度传来:

“请带上你的东西走。”

一时难堪得如被扇了耳光般火烫、无所适从的窘迫,好在埃尔弗里德的理智总能及时占回上风,她攥着玻璃瓶的拳头收回长袍口袋,从容不迫地接下了复杂程度不可言喻的难题: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要割裂建构你的一切,刚好万念俱灰的契机可以被你借由去死,因为解脱了以后所有自洽不了的、痛苦的矛盾都不归你管了。”

扭着脸没有瞥向她,雷古勒斯闭了闭眼轻笑着挖苦:

“我是不是该‘夸奖’你洞察力过人,韦勒克小姐,你非要对我布道完再肯走,就请便吧。”好似方才他喝的不是解毒剂、是加强嘲讽效果的恶毒药水。

“我只想告诉你,恕我认为这很蠢——是,原谅我做不到感同身受,我们的轨迹到今天才开始重叠,我固然不理解你对伏地魔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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