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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诚的,埃尔弗里德·韦勒克”
真怪,他从不属于容易受到情绪触动的性格,特别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就像她说的“已没什么能让自己哭泣”,然而这一瞬间他久违地感受到心底的炙热痛觉正在往眼里汇聚,解释不清原因,明明他不熟悉她,他也是只通过想象来补全对她的认识,这对于他来说仅仅仿若一场前所未有的戏剧,他又怎么会为一个陌生人和一段从没拥有过的过去悲伤呢,这就是最优解、他能重获自由。
拿起羽毛笔往协议的末尾缓慢签上自己的全名,他让猫头鹰把文件送回原地址,随后回去“他们的家”拿自己的行李——
第二次到达,房子里依然没人,客厅的壁炉旁有一只置物箱,一目了然的无痕延展咒,他不怀疑她对自己的了解,他没查看里面的东西,更感兴趣的是剩下的物品、即她的东西。
书房架子上那一排排厚重的书他就不好奇了,相册和几本类似日记的笔记本被他一 一翻开,有些是麻瓜照片,除去他们学生时代的合照,有詹姆和莉莉婚礼上的,也有哈利生日会的,他们自己的婚礼的,还有数不清的旅游合照,他们过着很丰富多彩的生活,毋庸置疑。
笔记本上的字迹竟是他自己的,是些零零碎碎的食谱记录、购物记录和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简短日记(或者是月记/年记),随手翻开中间的页码:
“1994.6.28,没人在意这儿不下雨会死的天气
钓鱼真好玩。明天叫叉子找更偏僻的小岛,我要开船在岛上钓三天两夜的鱼。
埃尔问我钓到鱼会不会放生,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当然我会放生那些鱼啦,我不会烤它们的,又不是流浪汉。
她说我最近留胡子的样子已经接近无家可归的人了。我知道她是故意气我来着,她嫌弃我亲她的时候胡子扎到她,可是我看得管胡子的事,我只想钓鱼,加上詹姆说我的胡子让我看起来更酷,我想我的五官和脸型本来就驾驭得了任意的造型。”
“1994.7.10,天气:没人问
我烦蠢人。
下午和埃尔在外面排队等餐馆的位置,服务员竟然以为我是她的父亲!我哪有那么老啊?她当时还只顾着憋笑。
我生气地纠正那眼神不好的蠢货,心想要是他敢回一句哇你跟你妻子年龄差距挺大的话、我会鲨人,幸亏他尴尬得什么也没说。
下次我要骗莱姆斯和唐克斯来这家店吃饭。
胡子今晚就处理,再也不留了。“
“1994.9.12,天气:晴
没什么好抱怨的,很开心的一天,埃尔不用加班也不用第二天早起,真好。”
“1994.11.3,天气:雨雨雨
芜湖今天是我的生日,每年这天一大早是我心情最好的时候,谢谢埃尔让我喜欢上过生日。
她的衣帽间快堆满我给她买的裙子,有些她一次都没穿过,每天除了黑白灰巫师长袍混搭没别的了,她一定是从小就习惯麻瓜衣服所以不懂它们的精妙之处。
反正我今年让她帮我实现的生日愿望只用穿给我看。”
他跳着页码往后翻:
“1995.2.6,天气:没人问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埃尔结婚后反而失去了以前有的安全感?今天原本是愉快的休息日,她跟我谈心时却说在深夜的黑暗中会感觉我是陌生人,我很奇怪她为什么会这样想,所以我说开灯睡不就好了,但是她看我没懂她的意思,失望地转移了话题。
唉,女人真是一个谜。”
“1995.5.19,天气:晴
我破天荒地感冒发高烧,其实喝过退烧魔药就好多了,但埃尔特地请了半天假回家陪我,我就继续装成病恹恹的惨样了,看来生病跟变狗装可怜一样有效,百试百灵。”
剩下那几十页他没再翻下去,干脆把这整本记录揣在兜里,抽屉中的胶卷和录影带也被他带走,回到暂住的地方,他只看完一卷录影,标的时间是去年,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影像的主角永远是埃尔弗里德,掌镜的也永远是他,内容都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录她看看书弹弹琴,偶尔在院子外玩玩滑板打打篮球,她似乎不太懂他干嘛什么都要拍下来,开玩笑道:“……连这都要录进带子里吗,你让我感觉自己是身患绝症时日无多,然后你拼命录下我生前的模样——”
“呸别说啦!这种话不能乱说,而且我录来是给以后我们老了看的啊。” 影像里的他反驳。
“那你也给你自己一些镜头嘛。”
“好吧。” 勉强答应,把掌镜身份暂时让给了她。
他关掉了录影,无所事事地发了会儿呆。
出门漫无目的地在街区乱逛,他走进了一家麻瓜开的小型酒吧。
音乐声不吵,他走到吧台想点一杯酒,酒保古怪地盯着他,问他是不是警察,他否认了,对方又问了句他听不懂的职业,他直说他没明白什么意思、自己只是来喝一杯,所幸没再纠缠,对方端来了他要的威士忌。
最终点了整瓶的威士忌是他清醒前的最后记忆,等他醒来后已是在波特家的客房,昨晚是詹姆和哈利把他扛回来的,据两父子所说,好在克莱尔和瑞斯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她们本想凑凑热闹看看人们围成一圈是干什么,结果撞上一出好戏——
只见每个旁听者眼泛泪光地认真聆听,周围的音乐都被老板关停了,换成悲伤的钢琴小曲,人群中心是坐在吧台位置的西里斯,他一边买醉一边自嘲似地发表感言,确实他的措辞挺动人的(假如她们不认识他)
奇迹在于都醉成这样了他也没暴露巫师身份说不该说的东西,第二件奇迹是瑞斯联系完波特父子的感叹:“幸好他第一次进的酷儿酒吧不是纯男同性质,否则已经不知道被带到哪里……”
熬过头疼欲裂的宿醉,一醒来面对爆炸的信息量,他惊恐地问:“我都说什么了?!”
瑞斯漫不经心地答曰:“不知道啊,我光顾着看大家如何感动得擦眼泪啦,你当时真的太多话,什么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什么爱一个人就是要放他自由,什么离婚了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等等,你离婚了?!” 轮到哈利惊恐地反问,转脸看向低头看脚的詹姆:“爸你一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孩子别管——”
“到底谁还在觉着二十几岁的我是小孩啊。” 哈利感到气愤。
“这对我们而言是好事,哈利。” 西里斯平静地说。
“好事你为什么喝得酩酊大醉?”
“我庆祝过火了而已。” 他懒洋洋地宣布:“我决定接下来去周游世界。”
不是说笑,他真想好了要度过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时日。
比起当事人表面的淡漠,旁观者可做不到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