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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记住了。”
“我说的男同僚也包括画阁的,比如……小闻大人。”闻道芝斜着眼凝视黄时雨。
黄时雨继续应是。
还算老实。
已经不是姑娘家,是个小妇人了,按说也该有些知觉,闻大人上下端量黄时雨,见她唯唯诺诺,夹着尾巴,全无半分得意,仔细琢磨了一下,大约猜到了她在怕什么。
正九品的祗候空缺。
现下莫说夹着尾巴,给闻氏姑侄俩磕头都行。
闻大人笑道:“画署官员提名奏请这事儿归我管。”
所以,不用把闻遇放在眼里。
黄时雨目光锃亮,“闻大人,卑职,再不会糊涂了。”
她益发规矩地站直身子,垂着脸。
闻大人含笑点点头。
芝麻绿豆大的官儿当然用不着小闻大人奏请了。
但他可以直接将黄时雨放在闻大人的位置。
这么大的诱惑,易地而处,便是自己也不一定经受得住,所以闻道芝不想挑战黄画员的人性。
只要给的足够高,人就能做出任何没有底线的事。
没有例外。
倘若有,定然是给的还不够。
两日后,黄时雨被闻大人安排进藏画楼当差。
再也回不到廨所,每天上衙也看不到那一院子花花草草了。
画楼里不能养花,防止湿气浸润。
不过这里相对热闹许多,每天人来人往,有做粗活的女工也有守门的婆子。
这些女工的俸禄比普通画员的两倍还多。
她们是一群技艺高超的匠人,有着独门的绝活。
呵护整座画楼以及卷轴。
黄时雨主要辅佐袁艺学在此抄记封存以及保养等实录。
倒也闲适自在。
朝廷担忧藏画楼过于自在,于是每年都会派专司稽查,谨防玩忽潦草。
这里的“潦草”就是字面的意思。
一旦发现字迹不符要求,内容敷衍,甚至有错字儿,轻则罚俸,重则打一顿板子丢官罢职。
如此以来,谁还敢掉以轻心。
负责稽查的官员多半为翰林院的清贵才子。
不过遇到简珣的概率微乎其微。
皇城那么多官署,什么六部大理寺御史台,哪一个权重不比画署高。
简珣来画署相当于杀鸡用宰牛刀。
说起袁艺学,一点不陌生,她曾负责画署考生试炼期间大小事务,与黄时雨算作脸熟,两人供职于此尚算和睦轻快。
冷不丁被调了职,简珣比黄时雨更开心。
藏画楼不比廨所,听闻每层都要持特殊令牌,严防程度仅次于皇帝的私库。
除了第一层,其余皆严令禁止单人行走。
而第一层,人来人往。
那个神秘的“奸夫”,纵然有通天本领也没有勾引梅娘的空间。
可以说除了皇帝以及闻氏的姑侄俩,谁也休想在这里施为。
闻道芝携着两个小姑娘去画阁打秋风,捞了不少好处。
蓝素与姜意凝又搬了两盆花。
闻遇扫了她们一眼。
“别看了,在藏画楼。”闻道芝摸了摸大侄儿给的银票,真厚。
闻遇“哦”了一声。
闻道芝不满道:“就一个哦?为了把她填进去,我可是得罪了陈都尉。”
闻遇牵了牵嘴角,“五千两,已经不少,您再这么打秋风,我怕是养不起了。”
闻道芝见好就收,拍了拍袖袋银票,“够了够了,我也没说要钱呀。”
第76章 晕眩
藏画楼一共分三层。
第一层主要做为官员、女工的当值场所,处理大小事务,黄时雨和袁艺学的廨所即在此。
最上面一层收藏古今大家名画,皇室成员肖像等,乃皇帝的私人藏画所。
第二层为画署的裱画司。在此当值的裱画师,享有整个画署最高的俸禄,除此之外,每当重新装裱或者修复古卷,他们拿到的赏赐也令其他人等望尘莫及。
袁艺学对这群人没啥好印象,技艺有多高脾气就有多糟。
黄时雨对裱画师的印象仅限民间,就一个字“贵”。
每家裱画铺子要价不同,唯一相同的点仅有贵,关键排期还长,至于要多长,那得看裱画师的个人习惯与技艺。
所幸她的画儿都由阿珣亲自裱褙。
无所不能的阿珣不仅会裱画还教了她不少常识。
仔细一想,她还从未操过裱褙的心,也从未体验过普通画师的“疾苦”。
“不愧是状元郎的娘子,连裱褙的银子都能省下。”袁大人嗑着瓜子,顺道给黄时雨上了一堂课,三分画,七分裱,裱画如病延医,医善则随手而起,医不善随手而毙。
每个大画师的传世佳作背后必定有一位匠心独运的大裱画师。
二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成。
但一副好的作品,裱画师的功劳远大于大画师。
为世人铭记与颂扬的却是大画师。
唯有大画师自己才懂裱画师有多重要。
一副名画遇不到好的裱画师,至少失色三成,早晚湮灭于时光长河。
但一副普通的画,在裱画师手里可以增色七成。
当画师得遇好的裱画师,恰如伯牙遇子期。
袁艺学啧啧道:“小闻大人便是这世上最好的裱画师,你寻个机会求他为你裱褙一副。”
机会渺茫,渺茫也值得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黄时雨纳罕道:“他不是大画师吗?据说水平丝毫不啻于闻大人,因掌骁影卫才未能画考。”
“是啊,他是大画师,但谁也没规定大画师就不能是裱画师……”袁大人没想到黄时雨如此孤陋寡闻,“有无可能小闻大人两者兼备!”
她拍了下大腿,“天老爷,你不会以为他单靠画艺赢得天下画师臣服神往的吧?”
文人相轻,画师也相轻的,单纯为大画师,画道诸多才子怎可能一心敬仰他!
“你不知有多少大画师不远万里进京拜访,唯求小闻大人裱褙一副,此生足矣。”袁大人语重心长道,“求他裱画的比求画的心更切。”
能得他亲手裱褙润色,想不出名都难。
“裱画工艺繁琐,没个三五年出不了师,出师也不代表精通,‘会’与‘精’之间差之千里,但‘会’总比一点不会强。毕竟世间能有几人样样精通的,大部分人把一件事做到精已是了不起。”
时下同时兼顾大画师与大裱画师不出三人,其中小闻大人与陆宴最为出名。
然而陆宴仅裱褙自己的画,不提也罢。
说起陆宴,黄时雨少不得心虚,支支吾吾应着,袁艺学兀自滔滔不绝。
黄时雨是一根筋,痴儿似的埋首画道,又有简珣裱褙,竟忽略了装裱的重要性。
考虑到相辅相成的关系,她下定决心重视起来,举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