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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夸她身姿纤浓有度,姜意凝夸她赏心悦目,到了德妃这里怎地变成妖调之态。
她有一瞬间空白,却谨守宫规,白着脸依然挺直腰杆。
只要她敢开口就是顶撞,抬眸便是大不敬。
德妃等了片刻,黄时雨纹风不动。
好好好,就连规矩也是极好的。
皇帝如今爱死了打着名门闺秀旗号的贱妇。
德妃抄起儿拳大的杧果(注,芒果)砸过去。
打个画员还要罗织什么情由。
得亏顺喜反应快,迅疾抬手格挡,卸掉了五成的攻击,可黄画员依然挨了一下,娇嫩的皮子眨眼泛红,顶在额上,煞是醒目。
黄时雨痛苦捂额,把个袁艺学也吓得不轻,为官十载,头一回见识德妃的骄狂,比传闻更甚。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她拽着黄时雨跪地请罪。
“打不得,打不得呀!”顺喜哀嚎。
德妃阴鸷的目光扭向他,“不打她打你吗?”
顺喜慌忙跪地,膝行上前,哭道:“只要能让娘娘消气儿,奴才这条贱命挨再多打都值,可是奴才舍不得娘娘受委屈。”
德妃惨然一笑,“本宫,还有什么委屈不能受。”
顺喜呜咽倒出提前编排好的腹稿,“娘娘有所不知,这位黄画员是简翰林的新妇,宣道坊的简府……”
他委婉地提醒着,“不看僧面看佛面,您素来敬重皇帝爱重之人,娘娘不若念在安国公的面儿上给黄画员三分体面。”
也是给自己体面。
德妃身形僵住。
气昏则降智。
现下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一时间呐呐无言,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可德妃娘娘也不能纡尊降贵给画员道歉不是?
还得是顺喜帮她收拾烂摊子。
“哎哟,都别跪着了,水磨砖的地凉。我们娘娘最是心慈,气急才大声了句,瞧把你们唬得,没得让人瞧见还以为娘娘发了多大的脾气。”顺喜弓着腰将黄时雨扶起。
要了命咯,前有肃王威胁,后脚得知是简翰林的新妇。
黄时雨捂着脑袋勉力站直。
脑袋很痛,却也很清醒。
但凡她没有背景,德妃今儿把她发落了也不会有人问津,问也激不起水花。
最多罚俸关禁闭。
“娘娘,商姑姑来了。”心腹急急提醒。
德妃敛神凝眸,只见商姑姑含笑而来,对她款款施礼,优雅不失从容。
“娘娘金安。” 商姑姑福了福身。
“什么风把商姑姑吹到我这里了?”德妃捏紧了冰凉的手心。
商姑姑浅笑:“永寿宫缺几幅谷雨节气画儿,碰巧遇到了顺喜带着藏画楼的人,便斗胆来娘娘这里借人,不知娘娘目下方不方便?”
德妃木着脸儿,灰心道:“本宫这里已经没什么事,随便你。”
说罢,扶着心腹回宫。
她把安国公的侄孙媳妇打了。
想必皇上很快就会来见她的。
德妃的人乌泱泱而去。
袁艺学才敢出声感谢商姑姑解围,商姑姑笑着摇了摇头,径直上前扶着黄时雨找了一方石凳坐下。
商姑姑问:“黄画员,你还好吗?”
黄时雨想说没事,就是额头有点痛,却忍不住干呕,头晕目眩。
众人慌作一团,有抱着不让她晕倒的,还有掐她人中的。
嘈嘈杂杂,人影晃动。
直到有个人将她轻轻横抱起,周遭才陷入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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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不足
突如其来的晕眩干呕令黄时雨不能自持,勉力镇定方觉身子腾空,窝在了一人怀中。这样的依偎可比无倚无靠单坐硬生生的石凳上舒服百倍,她想闭上眼就此大梦不醒。
然而那抹惊心荡魄的木质清茶熏香,如冷水兜头浇下,使她清醒了大半,魂魄归位。
黄时雨原本半眯的双眸瞬间瞪大,定睛打量,望见一截莹白修长的颈子,那么明显的喉结,便是个瞎的也知为男子,而她不仅知是男子还猜到了肃王。
胸口传来一股推力,韩意淮垂首看向仿佛偷情即刻要被抓的黄时雨,“你别紧张,小心翻下去。”
站着说话不腰疼,光天化日,被抱了个满怀的人是她,百口莫辩的也是她,她怎能不紧张?
“肃王,我好不容易才过上太平的日子。”
她一张口竟然又是一阵晕眩。
韩意淮说我知道,“这里没外人,不会传出不利于你的话儿,先等御医把个脉再送你回去。”
“把脉便把脉,那也先放我下来,我自己坐着,放我下来坐着!”黄时雨又开始胡乱推搡。
她好端端在石凳上,清清白白的,他非要多管闲事。
想到这幅模样落在众人眼中,黄时雨遍体生寒,根本不敢去看周遭的眼神,更不敢面对袁艺学。
“嗯,坐着。”韩意淮唯恐她翻腾过猛,便听了她的话,改为了坐着。
黄时雨瞠目结舌。
所谓的坐着,是坐在肃王腿上,而肃王坐在石凳上。
她,不是这个意思。
可她的身子不争气,挣扎须臾,晕眩再次袭来,只剩一丝喘息的力气,软软歪在韩意淮臂弯中,动也不动。
“你省些力气,我的手不会碰不该碰的地方,一切等御医来了再说。”韩意淮低低道。
日思夜想的人唾手可得,便是圣人再世也做不到老僧入定。肃王的心中,也有平息不止的涟漪,又苦于给不了她想要的,再多的涟漪也只能与无尽的懊悔,压抑的疯狂,悄然湮灭。
不为人知。
袁艺学从刚才就转过了身,两腿抖若筛糠,双目失焦,一眨不眨盯着半空中某一点。
而肃王的人,虎视眈眈。
似乎只要一声号令,他们顷刻间削下她脑袋。
今天都是些什么事。
试着捋清一二,全无头绪,唯可确认这当口有一桩杀头的辛秘摆在她眼底,等下就要拿她命来也。
当值的御医一路小跑出现,问完安就要去把肃王的脉搏,谁知肃王始终背对着,也没有转身的打算,倒是商姑姑从肃王胳膊下拿出一只尖尖的青葱玉手,递与他,平静道:“劳烦大人了,仔细把把。”
御医瞳仁骤然放大了一圈,这才辨清背对他的肃王怀里抱着个女人,抛开这只手,皆被肃王与周遭的宫人挡住了,而他也没胆子伸头细探。
“是,敢问殿下发生了何事?”御医小心翼翼地问。
他又不是神仙,做不到不问不闻的地步。
瞧着架势,肃王就没打算放人给他观望,那就只能主动问了。
韩意淮沉声道:“脑门挨了一记儿拳大小的硬物,略有擦红,或许震荡所致,出现晕眩干呕的症状,你先号脉,我要知道症因。”
说得相当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