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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想到自己耳后的那道疤,下意识摸了摸:“是因为这道疤吗,可白毓身上也有……”

“我和你们失散以后,便想抓紧时间赶回无情宗禀报,没想到道化掌门已经先一步把你带了回来,当时江涯子师叔也在场,问起将星之事,我就说了你的名字。”

宋晚尘叹了口气:“我原以为,白毓是自愿留在凡间,便也没想去找,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二十年。谁知宗门大比那日,他竟带着一身的伤回来了……”

“所以……师弟们说我顶替他的人生,是因为师尊当年带走的人是我?”秦朔呼吸愈发沉重:“救命之恩,也是属于他的吗?”

“我不知道,阿朔……”

宋晚尘低声道:“白毓回到无情宗的时候,我早已身处长绝峰,对当中内情并不了解,加上这两百年里修习任务追得紧,很少关心他的境况。”

说到这里,他眉宇间似是有些不忍,再看向秦朔时,眼神未免复杂了几分:“那时我总以为,你们在破庙的关系那般好,自会互相关照,可到前年才发现,原来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白毓在你被带回无情宗的那日摔下悬崖,却没有死成,他五脏六腑都坏得差不多了,剩一口气吊着,侥幸吃下崖底的仙草捡回一条命,苟延残喘了二十年,才终于回到崖顶,四处打听你的消息。”

空气随着描述愈发紧迫,甚至让桌上的茶杯隐隐有迸裂之意。

“说来也讽刺,就在他因为找不到你失魂落魄,决定回最初遇见的破庙自裁时,竟在其他人口中得知你如今已是无情宗的首席弟子。”

宋晚尘声音越来越低:“他费尽心思来到无情宗,参加三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可却被收为最底层的入门弟子,别说见面了,就连你的名字都只能在其他弟子口中听到。”

想起之前在宗门听到的线索,秦朔不解道:“可师弟他们说,白毓和我相处的时间不过四年,怎么会追溯到……”

“白毓熬了近百年才到外门,但还是见不到你的面,直到一次金池聚会意外碰到道化掌门,阴差阳错拜入门下,同你成了师兄弟。”

宋晚尘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他本以为能借此机会叙旧,却没想到见面的第一眼,你就装作完全不认识他,不但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还污蔑他坏了你的名声。”

秦朔到这里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呼吸紊乱,慢慢捏紧手中的茶杯,像是求证那般望着宋晚尘:“这么说,从前真是我对不起他吗?”

“不,”宋晚尘握住他逐渐冷下来的手,用掌心的余温捂热,试图安慰道:“他经此一劫,不能全怪在你身上,也有我的错,要承担也是你我一同承担。”

“你说的承担,该不会就是……”秦朔忽然明白他之前所说的歉疚是什么意思,先前的怀疑也一一解开。

难道宋晚尘要他替小师弟顶下偷盗灵器的罪名,就是因为这段往事吗?

“修仙之人最容易被业力干扰,因此滋生心魔。”

宋晚尘捏紧他的手,认真道:“阿朔,我不希望你哪日想起从前的事,被这段过往困在其中迟迟无法突破。他们都不在乎你的将来如何,只有我在乎,只有我想为你争取,你明白吗?”

“我……”

秦朔迟疑地看着宋晚尘的眼睛,心里不知该不该相信这句话,身体却先一步做了决定,不再排斥对方的靠近,甚至慢慢回握住他的手,越来越紧。

窗外的天色随着房内私语声渐小暗了下来,远处巷落的地下入口却亮起灯笼的光。

直至夜深,客栈静默无声,众人皆入梦乡之时。

大堂挂着字画的墙后,隐约传来拍门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砰——

砰——

第50章 泣血珍珠(六)

清晨的鸟鸣伴着阳光透进屋里, 不过三两声,便让睡在床上的秦朔皱了皱眉, 习惯性翻过身,用被子蒙住脑袋,窝到墙那边继续睡,像是刻在身体里的本能。

记忆里他似乎也是这般贪睡,模模糊糊有个印象,每回上早课的时候都要人喊才能勉强起来。在弟子居是宋晚尘喊, 宋晚尘走后是风熙喊,搬去清宵殿后是师尊喊。

如今能放松的机会不多,能抓住的,也只有这不做噩梦的一小会儿而已。

秦朔太没有安全感, 要抱着枕头才能入睡,但记得谁说过这样不好,又乖乖松开了手。他贪恋被子里的温暖,可还是在意识清醒过后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从中起身。

而当他睁开眼时, 却被面前的景象怔了一下, 发现昨晚临睡前保证不会上床的宋晚尘,居然真的抱着剑靠在门边守了一夜。

看着宋晚尘倚靠在门边闭目养神的样子,秦朔翕动着唇,想喊却没有喊出声。

他记得昨日和宋晚尘说过的话, 结合上次在乌镇经历的事,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错怪了对方。

仙门大会那晚发生的一切, 是不是只和“任务者”有关呢?

秦朔不能,也不敢肯定,只知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 除了师尊以外,宋晚尘是唯一一个能站在自己这边的人。

他想尝试信任,心里却犹豫要不要把蛊虫的消息也一并袒露,可还不等开口,耳边便传来那声熟悉的呼唤:“阿朔,早。”

秦朔抬头看去,发现宋晚尘的目光正停留在他的唇上,轻笑着:“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一晚上就能消肿。”

言外之意令他耳尖烫得通红,却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忽地瞥见盖在被子上的外袍,不觉一愣,下一秒便听宋晚尘道:“两极城寒气重,这是我从长绝峰带来的,起来穿上吧,夜里听你咳嗽了好几声。”

秦朔一眼认出这是宋晚尘之前常披的御风袍,是修仙界少见能穿在身上的灵器,纳闷道:“我咳嗽吗,不应该吧,上次生病都是辟谷之前的事了。”

“修仙界灵气充沛,自是能抵挡生老病死的外界因素,但如今我们身在凡间,多多少少会受些影响。”

宋晚尘走到近前,动作熟稔的帮他穿衣裳,仿佛回到最初在无情宗上早课的时候,边系衣带边认真道:“就像上次在乌镇一样,灵气于我们,就是水于鱼的存在,哪日你彻底失去灵气的庇护,形同凡人之时,就该知道其中艰辛了。”

这般体贴入微的举动令秦朔心头一颤,恍惚看到还是少年的宋晚尘在帮昏昏欲睡的自己穿衣裳,脑海里响起对方半是温柔半是无奈的哄劝。

「阿朔,快起来。」

「这次早课再迟到,乌金长老该生气了。」

意识回到现实,秦朔感觉唇上被柔软的触感压过,再抬起头,正好和近在脸侧的宋晚尘对上视线,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眸,后知后觉红了脸,羞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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