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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亚。
紧跟着即使其他家长的附和。
“是啊是啊,不想我们家那个,皮的要死……”
都是些家长中惯常会说的话。
只不过那时的月岛柊,成了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
月岛柊很高兴。
他终于托住了那颗上天送给他的水晶球。
他一定好好捧着,绝对绝对不会让水晶球碎。
但是他忘记了。
这颗水晶球是由三个人一起托着的,当另外两只手松开,坠落就是必然的。
很快,命运急转直下。
十二岁那年,他的父母间爆发了第一次剧烈的争吵。
其实之前也有过几次争吵,但吵了几句就不了了之,只有那次最为剧烈,简直就像是此前未尽的争吵聚合在一起,然后像是猛烈的火山般骤然喷发!
此后像是平静的假象被打破。
顺着这道最粗最深的裂痕,其他细小的裂痕也不断蔓延。
男人和女人间的争吵愈加频繁。
其实有些事过了几年会看的更加清楚明白。
从十八岁的月岛柊的角度,他会发现,这段婚姻从根上就有问题。
男人和女人的结合源于一见钟情。
猛烈燃烧的爱情火苗让他们仅仅认识了三个月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此后怀孕生子,一切顺理成章。
但是当爱情的火苗燃尽,生活的琐碎则如砂砾般在他们的关系上磨出了细微的裂痕。
他们的性格极其相似。
这种相似在初遇时化□□情的导火索,成了他们一见钟情的契机。
但是当爱情燃尽后,这种相似又成为了他们争吵升级的助燃剂。
同样固执的性格让他们在发生分歧时寸步不让,而同样尖锐的言语则成了争吵时刺向彼此最锋利的刀。
就像两只刺猬谈恋爱,过分紧密的拥抱,其结果就是鲜血淋漓。
但是十六岁的月岛柊不懂这些。
他趴在床上,颤抖着捂住耳朵,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变的这样?
是他……
还不够乖吗?
第41章
可月岛柊已经尽全力的去变乖了。
即便当男人和女人争吵时, 月岛柊心中战战兢兢又忐忑不安,仿佛灵魂被拴在一根将断未断的丝线上,也曾随着刺耳的争吵声生出些许怨怼和不忿, 进而产生一种想要大喊大叫, 大哭大闹的冲动。
但是他最终将这些情绪压抑下来。
他在自己的心底主动开了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洞中冰冷的风呼啸而过,各种糟糕的情绪垃圾似的往里扔,可面上仍旧保持一种僵硬的、安静的、孱弱的微笑, 像是体表附上了一层脆弱的薄壳,将他包裹成了一个不会动弹的人偶。
在最初,男人和女人会顾忌他的感受, 当发现月岛柊在场时,会有些尴尬的压低声音,然后生硬的转移话题。
月岛柊乖巧的表示没事。
一此, 两次, 三次……
渐渐的, 当男人和女人发现月岛柊总是这样后, 就像已经习惯了电脑开机时的弹窗, 自动勾选默认选项一样, 他们不再刻意的在月岛柊面前隐瞒不合的事实, 两人间的矛盾像是坐了火箭,愈演愈烈。
一开始在争吵时会刻意避开。
后来不再粉饰岌岌可危的关系, 但是当月岛柊在家时, 心中再有火气, 也会收敛一二。
再后来,仅在月岛柊在身边时会安静一瞬,当月岛柊离开他们的视野, 愤怒的火焰会顺着引线继续燃烧,仿佛那一扇薄薄的木门是什么铜墙铁壁,只要关上就能隔绝他们所有怒骂。
月岛柊不明白。
茫然和惶恐像是气球般在心中膨胀。
他只能更加乖巧。
他认真学习。
一个人上学、放学、做作业。
他变得越发安静独立,几乎从不让人操心,但是他越是这样,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就越发激烈。
争吵越激烈,他就变得越发乖巧。
事情像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以一种让月岛柊无比恐惧的速度,飞速朝着“毁灭”这个结果滑落。
到后来,月岛柊几乎只有一个诉求了。
——不要破裂。
——这种名为“家庭”的关系千万不要破裂。
——只要保持大致的完整就好,哪怕岌岌可危也没关系,哪怕摇摇欲坠也没关系。
但是当分歧积攒到一定程度,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结果。
忽然,门外的争吵时停了。
敲门声轻轻响了两下。
然后是女人的声音。
“阿柊,我可以进来吗?”
月岛柊没说话。
女人犹豫了几秒,悄悄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男人。
从月岛柊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们相同款式的拖鞋,一粉一蓝,买的时候据说是情侣款,但是在此刻像是某种讽刺的符号。
女人和男人这段时间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他们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感情还算好的时候,显得温柔又耐心。
“阿柊,”女人上前,声音隔着一层被子传过来,轻柔和缓,“我们明天去游乐园好不好,你小时候最喜欢去的。”
来了。
月岛柊感觉那把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在此刻落下。
他的心脏一瞬间沉沉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但是紧闭的嘴微微开启,依旧平静的回答:“好的。”
——即便这只是他小时候的爱好,这个年龄的月岛柊已经失去了兴趣。
画面一转。
月岛柊站在了游乐园门口。
气球、彩带、小丑,还有各种卡通样式的招牌,共同构成了眼前高饱和度的场景。
因为是双休日,游乐园里人山人海,大多数人三三俩两聚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个小团体,这些团体有朋友、有情侣、也有家人。
游乐园这种场所总是跟各种亲密关系分不开的,有些人仅仅只是将游乐园当做了一个和家人朋友社交聚会的地点,在游玩过程中所产生的多巴胺,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和朋友或者家人在一起”这个事实。
换言之,当与同来的人关系岌岌可危时,哪怕是产生欢笑的场所,也会显得死气沉沉。
月岛柊知道他的父母要离婚了,此时的出游只不过是关系彻底破裂前最后一丝用于遮掩的、虚假的温情,一种施舍给他的安慰。
女人给他买了一个冰淇淋,说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月岛柊看着冰淇淋,突然觉得周围高饱和度的色彩喧闹又刺目,冰淇淋甜腻的气味让人泛起一阵阵恶心。
他忽然不想继续平静的接受了。
“我不喜欢这个,”月岛柊说,看着女人的眼中几乎带上了一丝恶意,强调般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