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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淡了。

在场有许多年少的小道士,一个两个, 却都忍不住看那个小少年。

原因无他,因为对方长得实在太漂亮了。

那少年看上去似乎还不到十岁,个子小小的,只到聂宫主的腰。少年面无表情,也是一身烟墨色衣衫,然而那深色却衬得少年肤色愈凝白,沉凉如水的眼睛又大又亮,嘴巴却小小一点,唇色红润。

漂亮的连性别也分不出。

三观之中女冠稀少,平素见不到如此美貌精致的同龄人。一时间,大家都悄悄地打量对方。

其中自然包括吕正仪。

然而吕正仪却只是看了那少年一眼,便收回视线。

当时辩过一轮,气氛正热,三观观主居黄庭,谈笑之间,起了考验彼此弟子的心思。

饮光观主提出一题——“何谓‘执本我心’。”

饮光一连问了四五个弟子,所得回答都不甚满意。他眉目一转,看向站在九华子身侧的吕正仪,突然道:“正仪,你如何看?”

吕正仪当时似在出神,听闻师伯问话才骤然回神。他站正了身子,尚且是少年音色的声线恭顺端正无比,一板一眼答:“回饮光师伯,弟子认为。若欲‘执本我心’,便不可起念动心。人若生念,则必着相;若陷万千相中,则必忘却本心。我辈修行之人,摒除杂念,一心向道,方是正路。”

周围其余年轻弟子听了他这番言论,细细琢磨之后,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低声交头称赞。

然而他的师尊九华子,却微微皱了皱眉。

饮光不置可否,只是又对众弟子问:“还有人有别的见解吗?”

在场无一人出声,所有弟子显然都觉得吕师兄所言甚有道理。

偏这个时候,九华子忽而抬眸看向站在聂朗身旁的稚鱼,和颜悦色笑问:“阿鱼,你对‘执本我心’可有什么想法吗?”

周遭弟子微怔,大家都没想到为什么轻尘观主会突然询问那个看上去虽然漂亮,但多半并不悟道的小少年的见解。

吕正仪也愣了愣,顺着他师尊的目光,再次向对方望去。

应着众人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稚鱼面无表情的美貌脸蛋上,一对大眼睛眨了眨。

他忽然抬手轻轻拽拽聂朗的袖口,昂着小脸问:“爹爹,什么叫‘执本我心’?”

“……扑哧!”

有弟子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

就连吕正仪,也不由被小少年那可爱问话的模样惹得唇角勾了勾。

他随即薄唇一抿,止住了那抹笑。

聂朗无视周围人反应,捏了捏稚鱼软软的侧颊,唇边露出一抹笑痕:“阿鱼,若你遇到影响你习剑之事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稚鱼歪头想了想:“比如吃糖吗?”

这话却惹来九华子的不解:“吃糖怎么会耽误习剑?”

“因为吃多了会牙疼。”似乎想起什么苦恼的事情,小少年皱了皱细细的眉头,干净声线慢吞吞:“牙一疼,阿鱼便不想习剑了。”

古桃年年花期之后都会结许多果子,幽雪宫上下拢共也没多少人,能吃的实在有限。

聂宫主这种事上倒记得勤俭持家了,便命灵仆将吃不完的桃子加工成果脯糖果,储存起来,给少宫主当零嘴吃。

稚鱼嗜甜,而且吃到喜欢东西的时候虽然不会说,眼睛却会微微亮起。聂宫主实在沉浸这种投喂乖仔的快乐无法自拔……

久而久之,少宫主的牙就悲剧了。

九华子自是知晓前因后果,闻言不免无语地白了聂朗一眼。聂宫主双臂环胸,一挑眉:

吾儿喜欢吃,谁敢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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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子嘴角一抽,懒得和这位宠儿狂魔掰扯,只笑眯眯又问稚鱼:“那阿鱼从此不想吃糖这件事了吗?”

稚鱼想了想,摇摇头:“但糖很甜,我还是想吃。”

“哦?”吕正仪感觉师尊问话前,似是有意无意扫了他一眼。他心脏一提,不明所以之时,却听九华子紧接着问:“可阿鱼不怕牙疼吗?”

只听小少年连思索也没有,直截了当回答:“我少吃一颗。”

话音落地,周围弟子们又笑作一团。

聂朗也笑,男人笑着又捏了捏稚鱼的脸蛋,赞叹道:“乖仔!”

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中,站在九华子旁的吕正仪却骤然睁大眼睛。

他的师尊没有笑,而是缓缓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低声地问他:“明白了吗,正仪。”

吕正仪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九华子叹了口气:“你愈怕起念、愈想逃避,只会加深你对万千相的恐惧。起了念又如何?不理它、不睬它,将它压下去不就好了?若是连念也不起,那人与木头有什么区别?”

吕正仪的脸色白了下去,然而师尊看着他,板着脸反问:“正仪,我柳轻尘收一根会念经的木头做徒弟,有什么用?”

……

吕正仪悄然捏紧了拳。

然而师尊问过他之后,却又继续与聂朗与其余二观观主交谈去了。吕正仪却没有错过师尊看向那少年时,眸底不加掩饰的欣赏。

——那是师尊面对他时,从来没有露出过的神情。

指甲骤然刺入掌心。

刺痛感,从此扎根在心底,经年不愈。

人怎不可做到不起念动心?

他吕正仪偏要向众人证明,稚鱼并不总是对的那个!

脑海中关于那场法会的记忆,骤然蒙上一层雾似的朦胧。突然一道陌生声音嘻嘻窃窃在吕正仪心底响起。

那声音问:“你真的是嫉妒稚鱼吗?”

……

否则呢?

海水那种阴冷的触感骤然将吕正仪拉回现实。他看着依旧双眸紧闭的稚鱼,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他当然是嫉妒稚鱼的,否则呢?

吕正仪如此想,指节捏着稚鱼侧脸,舌尖却顶开少年的齿关。

稚鱼显然已失去了意识,乖顺张开唇瓣给人尝,一点嫩红舌尖在唇齿间的缝隙若隐若现。吕正仪将一口气渡给他,却感受到稚鱼无力搭垂在他胸口处的指尖微微收了收。

酥酥痒痒的感觉骤然漫上大脑。

吕正仪瞳仁重重缩了一下,呼吸倏地乱了。

似是尝到了重新呼吸的甜头,少年竟昂起白皙的下巴,双眸依旧是紧闭的,舌尖却主动急切又可怜向吕正仪寻去。

软软的呜咽声,令怀中的美人更像是一只渴求抚慰的可怜猫咪。

吕正仪哪里见过这样的稚鱼?

他浑身僵硬,脑中“轰”地一下,乱做一团。

这冲击实在太过,以至于吕正仪一时间不知所措,忘记了反应。

——因此,他也不曾注意到,稚鱼身上衣袍花纹,隐隐亮起的痕迹。

等吕正仪终于注意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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