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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大伯在大洋彼岸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给老太太打电话:“妈,我觉得二弟可能还是容不下我……”

然而亲子鉴定报告给了所有人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路屿舟是盛开济的儿子。

盛开济怀疑了所有人,唯独没怀疑自己,凭空被一口天降大锅砸懵了。

他不信邪,往前查了十七年,总算查出几分端倪。

十七年前,他的妻子盛二夫人因罹患产前抑郁症被送往国外疗养,预产期的前半个月,在回国的游轮上滑了一跤,被迫剖腹产。海上颠簸,随行医护人员带夫人下船,在救护车抵达前,他们暂时在附近的一处人家安顿。

一行人只在这家休息了半个小时,谁都没把这半小时当回事。

就连亲自去拜谢过的盛开济,也是十七年后的今天才知道,当时那家也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跟幼子同日生,同血型。

说不准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总之两名婴儿在与自己完全无关的家庭里生活了十七年。 网?阯?F?a?B?u?y?e?ì??????????n?????????5?.???o??

十七年后的今天,路家夫妇已经先后故去,盛夫人英年早逝,在盛遇三岁那年撒手人寰。

十余年过去,当年的情景早已模糊,当事人已成了三捧灰,再纠结是非对错,只会让人更加痛苦。

活着的人只能这么糊涂下去。

……

时间紧迫,盛遇边走边吃了两口,一把推开自家生了锈的绿色大铁门,直奔厨房,舀了半碗狗粮搁到院里。

他对大黑狗说:“我出门一趟,你可以呆在这儿,但不许乱叫,更不许拆家,听到没?”

黑狗鼻子里哼了一下,懒洋洋地把碗扒拉过来,一副纡尊降贵的赏脸姿态。

它不是盛遇养的,是搬来第二天晚上,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

盛遇问了一圈,邻居没人丢狗,有人说这是附近的流浪狗,吃百家饭长大,跟喜鹊巷106号那个男生最亲,时不时溜到人家院子里晒太阳。

这狗脾气可大,往院子里一蹲就是一天,见盛遇就叫,唯一的优点是不咬人。

叫累了,它就趴在门口,拿一双铜铃大眼瞪着盛遇,像接了军令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势要把盛遇这个蛮夷赶出去。

盛遇起先还怕,喊了附近的宠物医生上门,结果兽医一诊断,说:“它没病,就是看你不惯。”

哇塞。

好一条纯恨战士。

过了一晚,盛遇摸清它的习性,也懒得赶它了,连夜外卖了一大袋狗粮,爱滚不滚。

安顿好这位狗祖宗,盛遇又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喝完上楼拿书包。

路家这套老房子共有三层,二楼有两间卧室带一个小阳台,顶层是阁楼,不适合住人,撇掉偏僻的位置因素,这间院落在寸土寸金的a市其实算很珍贵的不动产,是很多人的所求不得,不然也不能当祖宅一直往下传。

据说宅子修建自民国年间,所以至今还保留着不少时代特色——红砖碧瓦,高墙小院。

路屿舟搬走匆忙,留下不少东西没带走,庭院生机勃勃,二楼一排向日葵,院墙上爬满的绣球花开得正热烈。

盛遇提着书包下来,路过鞋柜,精准地抓起家门钥匙,习惯性回头喊:“我出门啦——”

清亮音色在客厅回荡,老旧的小院一片安静与沉默。

他愣了两秒,站在铁门前有些迷茫地回头望,正对上大黑狗炯炯有神的目光。

两秒的对视过后,盛遇啧了一声,猛地折回去,步伐匆忙轻快,带着少年特有的冒失。

他一个急刹车,停在大黑狗面前。

“我出门了。再见。”

话落,吧唧一口亲在它额头上。

“……”

盛遇锁门出发,没出十米,听到身后大黑狗像被羞辱的良家妇男一般、惊怒交加的吼声:“汪——”

第2章 路屿舟

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雨,出门前盛遇往包里塞了一把伞。

他跟随人流刷码进地铁,半月前,他连a市有几条地铁线路都搞不清,不过两三天,他已经记住了常用的几个站点以及换乘路线。

出了盛家才知道,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坐车抵达的,如果没有提前规划路线,大概率连人带车堵在商圈,很多时候打车还不如地铁便捷。

人啊,真是顽强的生物,撂在哪儿都有自己的活法。

路母下葬的南山公墓在郊区,地铁坐到末站,还得坐一段公交才能到达。

不到九点,日光明媚的天幕蒙上阴云,细细雨丝飘飞,窗外倒退的景色蒙了一层雨雾。

盛遇撑伞下车,怀里多了一束白茉莉,刚刚转车的时候买的。这是他跟自己的亲生母亲第一次见面,总要准备点什么。

今天是工作日,非节非假,来祭扫的人不多,稀里糊涂绕了两三圈,盛遇总算找到位置。

沿着两侧阶梯拾阶而上,他远远就看到一道修长的人影。

起初盛遇没认出来,撑着伞埋头走路,在心里打着祭拜的腹稿……离得近了,那男生听闻动静,撇了一下头,打湿的刘海半遮着黑眼珠子,眼神冷沉,像山中一场经年不散的大雾。

盛遇一下就顿住了,有点不知所措。

——他没料到会在这儿遇见路屿舟。

迟疑的时候,男生已经收回视线,低头拨弄着屏幕MP3的按键,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有线耳机,插进孔洞,和MP3一起放在墓碑前。

动作熟稔,俨然是已经做了无数遍了。盛遇那点不安烟消云散——也对,母亲祭日,他哪有不来的道理。

碰上就碰上,大不了客套两句呗。

盛遇抱着花走过去,墓碑前面已经摆了一碟瓜果、一碟点心、一盘烧鱼,公墓不让烧纸,但路屿舟还是折了两个小金元宝放在角落。

“你什么时候来的?”盛遇寒暄着,把茉莉放在墓前,看到旁边有些年头掉了漆的白色MP3,忍不住问:“她喜欢听歌吗?”

这个‘她’代指是谁两人心知肚明,但路屿舟显然并没有回答的兴致,只低着头划拉手机。

盛遇变成了一团被无视的空气。

他倒也不觉得难堪,路屿舟不喜欢自己,前几次见面他就察觉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剪不断理还乱的现状,盛遇其实挺想变成一团真的空气,完全淡出路屿舟的世界。

第一次碰面纯粹是巧合,当时路屿舟第一次踏足盛家,被盛董事长的助理领着上门。交接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倚在窗边吹风。

后来听佣人说,他那天轻度感冒,所以一直戴着口罩,以至于盛遇第一眼没认出来。

那天也是盛遇准备搬出盛家大宅的日子。

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不久,盛遇其实还没能完全接纳这个荒谬的事实,提着行李箱在祖母门口站了半小时,愣是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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