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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只当这是他的个人特殊癖好,没有想到,他竟是为了自己的父亲。

“我阿爹名叫邬恒。他就是个寻常书生,家中无大财,胸中无大墨,唯一好的便是为人豁达,尤其擅长蹴鞠。从前长安城中有一支蹴鞠队名唤神霄,我阿爹便是那其中的神射手。”

周昭一怔,她听过神霄的名头。

传闻神霄踢遍长安无敌手,乃是因为有神一般的十二人,也难怪邬青衫同邬见道都喜欢蹴鞠,原来是子承父业。

“他年少之时家中做主,娶了表妹王氏。王氏是邬见道的母亲。”

邬青衫说着,放在桌案下的手握紧了拳头,他的声音格外的干涩,“我的母亲名叫鞠娘,我外祖父家中祖传扎明器。可做木雕、陶雕、竹编的人俑,还有皮人……用以殉葬。我阿娘是他的独女,继承了他一身的本事。”

周昭同屋子角落里坐着的李有刀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显然,这就是为何邬见道认为邬青衫的母亲,是杀死邬恒的凶手。

邬青衫深吸了一口气,毫无保留的说道,“而且,我外祖父这一门,也会配置让尸体不腐烂的药物。”

他说着,抬眸看向了周昭,“我知道说了这些,会让我阿娘成为最有可能的凶手。但是周昭,你相信我,我阿娘绝对不可能是凶手!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弄清楚,究竟是谁杀了我阿爹!”

邬青衫说着,手心里掐出血来。“我外祖父病故之后,阿娘一个人独木难支。那些需要明器的人,瞧她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不放心让她插手白事。为了赚到银钱,她什么活都接……

许是她名字里便含着冥冥注定,她雕过门前的石狮子,还扎过装鱼的竹篓子,最后却是靠做球有了出息。也正是因为她有了名气,才引来了我阿爹。”

邬青衫说着,垂下眸不敢看周昭。

他从来没有在廷尉寺提过自己的家事,更没有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兄长名叫邬见道,在少府任职。

“我是外室子,因为我阿娘初次见到阿爹的时候,他穿了一件青色的衣衫,所以阿娘便给我取名叫做邬青衫。他们二人两情相悦,我阿娘原本也没有想过要进府给我阿爹做妾。她想着生了我,可以继承我外祖父的衣钵。”

邬青衫想着,回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有天底下最好的爹娘。阿爹阿娘都是性格爽朗之人,他们一家三口经常同神霄的人一起蹴鞠。他踢进第一个球的时候,阿爹阿娘高兴的带着他在鞠场上翻跟斗。

他们一家三口会一起在炙羊铺子里喝酒吃肉,阿爹会用胡子扎他,还会挠他的咯吱窝。

他记得的关于父亲的每一个画面,他都是在笑着的。

“直到我长大些了,偶然遇到了一位极好的老师,夫子说我还算有些天赋,若是身份清白有人举荐,日后可入朝为官。阿娘为了我的前途,第一次提出了想要让我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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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阿娘是下九流的匠人,他若是继承阿娘的衣钵,日后也会成为匠人。

兴许会在某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在完成了最后一件陪葬的俑人之后,永远被关在了墓穴中,像他的外祖父一样从此杳无音讯。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嫡母王氏同邬见道,庭院的青石板格外上有很多小石头,硌得人膝盖疼,阿娘带着我跪在院中。邬家人拿滚烫的艾草水泼过来,黑狗血的腥气令人作呕……”

“他们看我同阿娘,好似我们是什么晦气的脏东西。邬家并没有一个人欢迎我们……”

周昭见邬青衫陷入回忆之中,不能继续下去,她认真的看了回去,问道,“你父亲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邬青衫很快地回过神来,“三年前。那日我们受尽欺辱,我想要带着阿娘离开,可是阿娘死死拉住我忍了下来。阿爹一意孤行,我便认祖归宗,成了邬家二郎,我阿娘也住进了邬府。

可那之后,邬家发生了许多事。祖父祖母接连去世,阿爹骑马的时候不慎坠马摔断了腿,虽然不影响行走,但是却没有办法蹴鞠了,神霄也解散了……族中所有人,都觉得我同阿娘是不祥之人……”

邬青衫不想回忆从前被邬见道欺负之事。

“族人要将我们母子二人赶出去,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得到了一个入少府的机会。”

是入少府的机会,不是入廷尉寺。

周昭眼眸一动,现在在少府的人是邬见道,而不是邬青衫,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就是你想的那样,入少府一事,最后不知道怎地落在了邬见道头上。我阿娘愤而出府,阿爹追出门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第179章 金球来历

邬青衫说着,拳头攥得更紧了。

“直到夜里我阿娘回来,说从未见过阿爹,我才惊觉他可能遇到了什么事出去寻他。结果就在邬家附近的角落里,捡到了阿爹随身佩戴的香囊。”

邬青衫说着,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一个香囊。

这香囊同寻常的锦绣荷包不一样,是用皮子缝制的,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小的球,凑近一闻里头是槐花的香气。

“就是这个。我找了整整三日,都没有找到,便去廷尉寺报了官。当时便是右院何廷史当值,还留下了卷宗。廷尉寺张贴了寻人告示,不过也没有寻到我阿爹,后来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车马不便,战乱未平,山匪歹人不知凡凡,像这般突然失踪的人,不在少数。

像那些被拍花子拐走的孩童,只见去未闻归。

“在那之后我阿娘大病了一场,她很懊悔为了我做官一事,进了邬家门,害得我阿爹不得善终。阿爹一走,嫡母王氏还有长兄邬见道容不得我们母子二人,我便带着阿娘离开了邬家。”

邬青衫说着,神色莫名的复杂,他自嘲的笑了笑。

“说来也是讽刺,我正是因为阿爹丢了来廷尉寺报案,方才得到关右平赏识,由他举荐进了廷尉寺做了文书。”

邬青衫抬起眸来,看向了周昭,“周昭,虽然如今看起来,我阿娘最有可能是凶手,但是我阿娘是绝对不会杀我阿爹的,且不说他们情投意合,我阿娘为了我的前程,也不会杀死我阿爹的。”

“周昭,你传我阿娘来廷尉寺,你见过她,就知晓她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

周昭听着,若有所思。

她看向了一脸焦急的邬青衫,“你既是廷尉寺官员,就应该清楚,办案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从凶手的作案手法来看,你同你母亲都是犯罪嫌疑人。”

说归说,但是邬青衫说的不无道理。

邬恒一死,邬青衫母子没了唯一的靠山,他们可以预见的会被扫地出门,届时鞠娘这么多年忍辱负重所筹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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