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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听出顾榄母亲是个强势的人。
顾榄毕业后,那么快就被公司开除,后面也没有去上班,应该没有多少家长想看到孩子这样。
“要元旦了,总该和你妈妈打个电话。”栗澄劝道。放在以前,他可能就顺着顾榄来了,可他这几年失去了家人,更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至亲,是多幸运的事。
能从当初家暴的父亲那里带走顾榄,栗澄一直觉得,顾榄的母亲是爱他的。更何况,二人之间的矛盾是因他而起,他对此总有些愧疚。
“到时候再说。”顾榄没有完全拒绝。
栗澄笑了笑,继续吃起了饭,吃完洗碗时,门铃响了起来,栗澄扭头看坐在客厅的顾榄。
他想起来了,他订的吉他是送货上门的,快递员刚才或许给栗澄打过电话,但他手机放在卧室里,没有听见。
顾榄起身去开门,栗澄转回头专注地洗着碗,他听到了快递员在和顾榄谈话,吉他的包装过于明显,这下没法当成惊喜给顾榄了。
门“咔哒”合上,栗澄把碗放到沥水架上,擦干手,走到了客厅。
“你买的?”顾榄没有去拆纸箱,他和栗澄对视着。
“你的圣诞礼物。”栗澄有点不好意思,“本来该平安夜再给你的。”
顾榄上前一步,抱住了栗澄。
“高兴得说不出话了吗?”栗澄顺了下顾榄的背,顾榄整个人都在发颤,栗澄分不清他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顾榄就像只小动物,需要特殊的关照和安抚,栗澄安静站着,等他自己平复下心情。
没有人会不喜欢送出的礼物得到热烈反馈,栗澄也一样,他和顾榄分开,看着顾榄咬着嘴唇,眼眶因为激动发红,又一次感受到了,对顾榄来说,自己很重要。
“拆了看看?”栗澄拿了把美工刀,“大学的时候我们路过乐器店,你说这个牌子的电吉他好看。”
“你还记得。”顾榄小心翼翼划开纸箱,取出里面的吉他,“可是我不太会弹吉他。”
顾榄的吉他水平,只是编曲的时候够用而已,且基本为理论知识。
栗澄倒是不担心这个:“你学东西很快。”
顾榄的手抚摸过吉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快递箱和泡沫纸铺了一地,栗澄先将它们收拾好,再到顾榄耳边开口道:“因为想看你弹琴。”
顾榄抱着吉他坐在地板上,听到栗澄的话,他的睫毛垂下,嘴角的笑意也骤然消失了:“我连钢琴都很久没练习了,能弹出什么?”
“只要是你弹奏的曲子,我都觉得很好听。”栗澄说完这句,伸手在吉他弦上扫了下。
两人的脑袋靠得很近,顾榄转过头,直接吻上了栗澄的耳畔。
“不要随便亲我。”可能被吻得多了,栗澄对顾榄的亲吻变得有些麻木。
“喜欢你。”顾榄把吉他放到沙发上,按着栗澄就吻上了他的嘴唇。
栗澄坚守的底线被顾榄一再踏破,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顺从,毕竟这也是他想要的,另一个声音则来自过去的母亲,教育他和人交往,不能一味索取,也要付出,对等的爱才能长久。
现在的栗澄没有什么能给顾榄。
亲着亲着,栗澄忽然察觉到了异样,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
睁开眼,栗澄在顾榄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他抬手抹掉顾榄源源不断溢出的泪水,这个举动反而让顾榄亲得更用力了。
半小时后,栗澄从卫生间照完镜子出来,决定这个下午都不再理顾榄。
顾榄看上去很想弹那把吉他,又在意着栗澄的情绪。
“圣诞节,有想吃的东西吗?”他拉住了栗澄的袖子问。
栗澄不看他因为哭过所以湿漉漉的眼睛:“你放开我。”
“我去买菜来煮火锅好不好?”顾榄用脸去蹭栗澄的小臂,长发扫得他发痒。
栗澄想象了下在寒冷的冬天,和顾榄坐在家里吃热气腾腾的火锅的场景,他又舍不得跟顾榄置气了。
这个房子对他来说是安全区,但某种意义上,也是个孤岛,面对岛上另一个能叫他感受到温暖的住民,栗澄很难不去纵容顾榄。
“你不试一下吗?”栗澄抽回手,示意顾榄去碰吉他。
栗澄还买了个一起送来的音箱,顾榄调完音后,将吉他插上电,试着弹了几下。
刚才的胡闹,让顾榄散下的头发看着有些凌乱,垂头抱着吉他时,看上去像海报里的摇滚乐手。栗澄被自己的想象逗笑,顾榄抬头看他,神情迷茫。
“不是在笑你。”栗澄说。
顾榄磕磕绊绊弹了一段小星星,他不好意思给栗澄看自己不熟练的样子:“算了,我一个人再练练。”
“好听。”栗澄捧场地鼓起了掌。顾榄去大学报到时没带任何乐器,他是和顾榄逛校园途中经过琴房,才得知顾榄曾经练过很久钢琴。
学校的琴房可以登记使用,栗澄撺掇顾榄去弹一首给他听。
顾榄当时弹的是小星星变奏曲,琴房窗户外有棵大树,灿烂的阳光被绿意温柔裹住,影影绰绰地投在钢琴和顾榄的脸上,那天顾榄弹琴的模样,栗澄至今回忆起来还是清晰的。
后来回想,那可能是他第一次真正对顾榄心动。
宿舍距离琴房很远,但可能见栗澄喜欢听,顾榄时不时就会和他到琴房,栗澄也不觉得无聊,光看顾榄练琴都能看一下午。等到顾榄二十岁生日时,栗澄用攒的压岁钱,加上做家教的钱,买了那个全配重的midi键盘送给顾榄。
他听出了顾榄喜欢创作,想这个礼物应该更适合他,事实证明,顾榄很满意。
“有了吉他,你平常写歌,应该更方便点吧?”栗澄弯着眼睛说。
顾榄这次没有生气,他把吉他放下:“我不想写歌了。”
栗澄没想到顾榄会这么说:“为什么?”
“其实我存了一点钱。”顾榄说,“我们以后就这样生活着,好不好?只有你和我,没有其他人。”
栗澄不知道顾榄的“一点钱”是什么概念,先不说那能不能供两人未来几十年的吃穿医疗,就算可以,栗澄也不想待在家什么都不做,干花顾榄的钱。
“这样是不对的,”栗澄试图和顾榄讲道理,“小榄,正常人不会选择完全没社交的生活方式。”
顾榄歪了下头,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睛直勾勾盯着栗澄:“我不在乎正不正常。”
换作别人,估计会被顾榄的话吓到,栗澄却只是站起身摸了下他的脑袋:“你才几岁,别乱想一辈子的事。”
“我已经浪费二十二年了。”顾榄抱住了栗澄的腰,“没有你的每一天都是没意义的。”
栗澄被顾榄说得一怔,他神色软下来:“那也不能不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