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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整治”也是要花力气的,姜汲只有心情好且比较闲的时候,才会陪陆星延玩一玩。

玩法例如,姜汲故意接近,给陆星延一个气自己的机会,并皱一皱眉,假装生气,让陆星延得意半天,再给他迎头一击,看陆星延跳脚。

姜汲觉得自己也挺无聊的,闲得招猫逗狗。

不过陆星延以上种种气人行为,并不在姜汲定义的“犯病”范围里。

故意气人、找碴吵架的是正常的陆星延,突然撒娇卖乖、说人话的才是犯病的陆星延。

以前陆星延也经常犯病,假装要跟姜汲议和,但姜汲知道,这只不过是惹他生气的新手段,一种虚与委蛇的铺垫。

然而演技太差,次次被戳穿。

今天陆星延故技重施,连“学长”都叫上了,他自己不觉得亲热得很反常吗?

姜汲心想,蠢得要命。打字回复:“你被盗号了?”

陆星延秒回:“没有啊。”

陆星延:“[小狗飞奔.jpg]”

陆星延:“[帮帮我嘛.jpg]”

姜汲想笑。

如果时间倒退几年,他或许会陪陆星延表演,但对现在二十五岁的他来说有点过于幼稚了。

“你又想干什么?别拐弯抹角。”姜汲发完消息,点开陆星延的朋友圈。

他不常看好友动态,不知道陆星延最近在忙什么,想来也没什么可忙,否则不会没事找事。

果然,陆星延昨天闲得发了三条动态,今天四条,有两条来自凌晨三点,其中一条是网抑云金曲分享,另一条是莫名其妙的呓语:“原来他竟然……有没有一种可能……难道说……”

姜汲和陆星延的共友不多,只看到孙诚给他评论:“你发什么癫?”

陆星延装高冷,不回复。

姜汲切回聊天页面,看新消息。

陆星延:“你这人怎么这样?”

陆星延:“跟你好好说话不行吗?总觉得我没安好心。”

陆星延:“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幼稚地气你了,我都快大学毕业了,早就长大了。”

陆星延:“[成熟.jpg]”

姜汲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当看不见。

晾了陆星延十分钟,对面如他所料地绷不住了。

陆星延:“人呢?”

陆星延:“你有礼貌吗?理理我。”

陆星延:“姜汲,你不识好歹。”

陆星延:“我是怕你因为刚才的事心怀芥蒂,才好心跟你聊两句缓和气氛,你以为我很乐意上赶着找你吗?”

刚才的事?

是指“我听见你打电话了”那句?

看来他自己很介意,没完没了。

其实知道姜汲性取向的朋友不少,这不算什么大事,并非不可启齿。

但姜汲没打算告知家人,否则无论被理解与否,都是无穷的麻烦。况且姜汲暂时没有出柜的需求,他没时间谈恋爱。

姜汲想了一下,给陆星延回复:“好,我明白了。”

陆星延:“?”

陆星延:“你明白了什么?”

姜汲:“你没别的目的,结束这个话题吧。”

陆星延:“……”

怎么可以结束?不行。

陆星延从电脑桌前坐直,双手打字:“等等,其实我有点好奇……”

姜汲回了个问号。

陆星延:“能问吗?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什么时候?”

他意识到太直白了,装模作样地补充:“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交流一下,因为我也不太确定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发完,他又加了一张白毛小狗瞪眼睛楚楚可怜的表情包。

这张图是当初“追姜汲的”那个分组里某个女生发给陆星延的,对方人长得可爱,特会聊天,表情库也很丰富。

陆星延莫名觉得她追姜汲很有戏,心想我凭什么要给姜汲牵红线?有好处吗?没有。于是偷了那女生一整组的小狗表情包之后把她拉黑了。

他回忆了一下那个女生说话的语气,矫揉造作地模仿。

陆星延:“姜汲,怎么办?我好像也不喜欢女生QVQ。”

陆星延:“这几年有人追我,我想谈恋爱,可是……可是我对她们都没感觉呀QAQ。”

陆星延:“万一我也是同性恋可怎么办捏?”

陆星延:“[狗狗焦虑.jpg]”

陆星延:“你能帮我调理一下咩?”

“……”

姜汲对着微信沉默了五分钟。

怎么调理不知道,他想先开点中药,把陆星延药死。

第4章

姜汲和陆星延聊天,通常聊不长。

因为姜汲话少,陆星延话多但烦,一言不合把天聊死,姜汲就不回复了。

陆星延的自尊心很强,超过半小时没回复他就生气,非常介意,但要装作不介意的样子,发誓报复姜汲,等姜汲忙完工作主动找他的时候,他也要冷暴力不回消息,气死那个男的。

可惜,“那个男的”几乎从不主动找他。

陆星延盯着微信里最后一条“你能帮我调理一下咩”——他都捏着鼻子卖萌了,姜汲还不理他,越想越恨,他非要狠狠地惩治姜汲不可。

陆星延:“姜汲姜汲姜汲OvO理理我嘛。”

为了报复而努力,他忍气吞声,又发一条。

姜汲终于回复了:“等我下班再说。”

陆星延噌地站起来,心满意足,把刚才吃饭的餐具送到楼下,去浴室洗了个澡,决定在姜汲回来前先补个觉。

这一觉睡到晚上十点多,陆星延醒来时,房内一片漆黑,他人还没清醒,下意识打开微信,看有没有新消息。

竟然真有。

然而,是孙诚发的,说他和女朋友去日本玩了。

陆星延很失望,给无辜的兄弟回了句“滚,关我屁事”,又找到姜汲,问:“你回来了吗?”附带一张可爱的狗狗表情包。

几分钟后,姜汲回了三个字:“在路上。”

陆星延的心情多云转晴。

他打开灯,去浴室照镜子。先洗漱,然后脱下睡衣,从衣柜里精挑细选了一套清纯男大风的新衣服换上,给头发吹了个造型,确认自己从头到脚都很完美,能直接去应聘时尚杂志男模,这才施施然下楼。

不巧,陆庸和姜婉怡还没睡,正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见他深更半夜捯饬成这样,都有些诧异。

陆庸问:“你要出门吗?”

陆星延说:“啊,算是吧。”

他答得不清不楚,绕过两位家长,走出门外。

他家庭院很大,有个花园。四月中旬正是春天,陆星延等得心焦,手欠地祸害树上的海棠花,揪下一朵扔一朵,心里默默数时间。

大约七八分钟后,远处亮起一道车灯,姜汲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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