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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是凡人的永夜身上。

他就那样，在地上仰望着天空。

晨光大概很刺眼，因为他的眼里全是泪水。

第1146章 后土娘娘与永夜，母子终于对话

无数次，午夜梦回里，都是那残酷的的一幕。

身体与灵魂相连，那永不磨灭的痛楚，让他难以忘记自己被母亲分尸的画面。

在梦里，她的形象高傲威严，充满了肃穆之色。

但是现在，当他再见到她，他才发现，他的母亲并不是一个严肃冷酷的神女。

她很温柔，她总是会笑。

就像他遇见灵芽，从她身上感受到的那种炙热与温暖一般。

他的母亲其实一直都是温暖又光明的人。

是他因为恨意，因为痛苦，让他在回忆里不断的往她身上画下一笔又一笔污秽的黑色，将她所有的美好都掩盖了。

永夜从不知那些痛楚，是他母亲爱他的印记，他只觉得那些都是刻在他身上抹不掉的耻辱。

然而现在他成为了人，再也不会被那种痛楚折磨着了。

他却也再也不是母亲的孩子了。

永夜泪流满面，什么也做不了。

他在心里祈求母亲能来到自己面前，让自己再看看她，哪怕是说一句话也好，却又不敢。

说什么呢？

说母亲，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误会您。

说母亲，对不起，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些话，多苍白啊。

他为其子，一天孝道未尽，还惹出这么多乱子。

若是没有他。

母亲，灵芽都不会经历这些苦难。

他真的没资格啊，他这样的混蛋，连忏悔都会让人觉得恶心吧。

他不敢叫住自己的母亲，他没脸见她。

母亲应该也不会想见自己吧。

她做了那么多，自己什么都不懂，她一定是心寒的。

她也不会想见自己的吧。

内心的渴望思念越发让他觉得自己像无处遁形的老鼠。

然而就在他纠结和挣扎的时候，天上那位神女，没有跟着众神的脚步离开，她缓缓降落了下来。

永夜浑身都在颤抖。

他竟有种近她情却到近乎恐惧的感觉，他甚至想转身就逃。

可是他动不了，也舍不得动。

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来到自己的身边。

骂我吧。

永夜在心里诉说。

后土娘娘站在大地上，缓缓蹲下身来。

她笑了起来，说了一句话。

她说：“都长这么大了。”

如此地简单，却如此地触动人心。

就是这样一句简单普通的话，轻而易举地击碎了永夜所有的伪装。

永夜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土地，痛哭不已。

“母亲——”

像远行的游子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家，母亲注意的永远都是孩子的变化。

你高了，你瘦了，你变得更成熟或者看起来更憔悴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便是如此吧。

后土娘娘伸出手，揉揉他的发：“小时候都不怎么哭的，现在怎么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永夜愧疚地忏悔：“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我做错了事，对不起。”

后土娘娘：“我明白，孩子嘛，都有叛逆期，只不过你的叛逆期，比其他人长一些。不过也没关系，永夜，现在开始重新成长起来也不晚。人间很好，你也去享受一下吧，然后再决定你是否要重新承担起某些责任。”

第1147章 这一次，是彼此原谅

后土娘娘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人间算是大反派，但这个大反派，也是她的儿子。

别人原谅不原谅他都无所谓，作为母亲她愿意去原谅她。

但她化身为大地之母拯救人间的时候，当然也有为儿子赎罪的心态。

她想，她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去原谅下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吧。

哪怕是神，也会有私心。

她的私心，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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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不希望他破坏人间。

其实——

“我很高兴。”后土娘娘道：“我曾祈祷，若我有日真能被唤醒，那一定是因为你已经变好了。被迫的或者是主动的都行，当然我更高兴你是主动的。现在看来，过程虽然可能不那么好，但结局是好的。”

永夜忙道：“母亲，我不恨了，我再也不会存着毁掉这世间的想法了。我怎么会那么蠢，这里是你用生命保护的地方，我怎么可以毁掉。”

人间在，母亲当年的牺牲才有意义啊。

他已经明白了。

而现在，灵芽又一次拯救了人间，他更没有理由去毁坏了。

灵芽说的对。

这个世界从未背叛过他，自己的母亲一直爱着他。

他不是孤身一人的，从来都不是。

后土娘娘欣慰的抬起手为他擦掉泪水：“那就从头来过吧。”

永夜一顿，仰头看向白璟的方向。

灵芽在那里。

后土娘娘也看过去，儿子的心思她马上就懂了：“你也喜欢那个小丫头？”

永夜仓皇垂眸，低声道：“我不配。”

他不配喜欢她。

他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是在伤害她，怎么好意思说喜欢，又怎么配爱她。

后土娘娘：“喜欢一个人没有错，用错了方式才是错的。公平竞争，尊重对方，是非常重要的事。”

永夜苦涩：“可我没学会，我只会霸占、伤害、摧毁对方，我还自私，愚蠢。”

后土娘娘：“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挺清楚。”

永夜：“……”

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后土娘娘仰头：“她会变成花，还会重新来到这世间，你也有公平竞争的机会不是吗？这一次，不要再用卑鄙的手段去靠近。爱不是非要得到，爱了，失败了，心痛了，放手祝福，也是一种很好很好的体验。你需要做的，只是全力去爱，去追求，然后——把选择权交给对方。”

永夜看着后土娘娘，突然抓住她的手，双眸猩红地说道：“母亲，您的教诲，我都听进去了。其实，如果您教我，我真的什么都会听的，现在是，从前也是。”

后土娘娘一怔，一瞬间也恍然明了。

原来一切，也不都是他的错。

慈母多败儿。

她曾经也用了错的教育方式。

后土娘娘温柔地点头：“嗯，如果当初我肯多教教你，就好了。但是抱歉，当初我也是第一次做母亲，我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能原谅我吗？”

“我从未怪过您，真的从未，我、我一直说在恨你，呜呜，其实心底一直敬爱您。”永夜扑到了她怀里。

跨越千万年，母子二人，终于真正和解。

第1148章 君子立誓有什么不敢，公平竞争他更不怕

后土娘娘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混沌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的时间也到了。

“我的儿子，别为我的离开悲伤。我已经化为风、化为雨、化为孕育这一草一木的大地了，若你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