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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京城,御书房。
周济民看着案头堆成山的折子,恼怒极了。
“这个温子羡究竟想干什么?!”
今日打说书的,明日骂唱曲儿的,还砸了好几家卖话本子的书摊。
就连他的上峰兵部尚书,好意规劝,竟也被他顶撞,两人差点大打出手。
弹劾的折子一波又一波的来,就为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
今日在御前伺候的是总管太监李德,忙命人重新沏了壶茶来,小心谨慎的道:“圣上息怒,别为那些个不惜福的人气坏了身子。”
周济民怒意未消,大幅度点头道:“你说的对,不惜福!温家仗着有安王撑腰,把朕当成什么了?你知道坊间都怎么笑话朕吗?他们说朕是月老!”
真是越想越气。
安王也是个糊涂的,笼络人心有的是法子,可他好像就会联姻这一招。
李德替他捏着肩,顺着他的话道:“要说这温侍郎,能娶虞老的孙女,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可这还没成亲,他就闹出这么多事来,虞老怕是失望的很。”
周济民冷哼:“岂止是失望,虞老因这事儿怕是恨上朕了。”
李德:“恨倒是不至于,也不敢,再说圣上又不知内情,赐婚也是看好温侍郎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皇恩浩荡,虞老想来也是明白圣上苦心的,因而,并没有仗着自己年老声望高就来闹一闹。以奴才之见,抱病怕也是真的,毕竟,给孙女寻门好亲事是虞老最大的心愿。”
“如今愿望落空,且温侍郎和楚大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距实在是有些大,心里不痛快也是人之常情。”
周济民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李德又道:“怪只怪温侍郎自己不争气。”
周济民睇他一眼,“你今日话有点多。”
“奴才不敢。”
李德忙跪地道:“奴才只是担心圣上气坏身子,斗胆几句,还望圣上恕罪。”
周济民轻哼:“行了,起来吧。”
他又何尝不知温子羡配不上虞老的孙女,满朝文武都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安王亲自来求,他总得给几分面子。
谁料,这其中还有楚砚的事。
而那温子羡竟如此的胆大狂妄,不但把安王拖下水,连他也被弄的里外不是人。
周济民看一眼李德。
李德不敢再多言,佝偻着背,将脑袋垂得低低的。
既然这福温家享不了,那就收回吧。
可他赐婚又毁婚,总得给虞老一个交代吧。
于是,周济民大手一挥,两道圣旨同时发出。
一为兵部侍郎温子羡降为从六品,调任兵部掌固一职,也就是看守库房陈设等。
二因温子羡品德有缺,难配才女虞清然,故而取消两家婚约,重新为虞清然赐婚太中大夫楚砚。
这等于是圣上承认自己错了,这种事绝无仅有。
得知消息后,安王立即进宫面圣。
“父皇这是何意?”
周济民翻着折子,头也不抬道:“坊间传闻,你从来不听的吗?”
安王不以为然:“风言风语而已,父皇何需当真。”
周济民将折子‘啪’的一声丢下,尖锐的目光望着他。
“你可别小看了风言风语,坊间传闻,传的都是百姓心声吗?”
安王微怔。
周济民摸着玉扳指,狭长的双眼阴沉地眯了眯。
“不觉得这手笔很熟悉吗?”
安王目光一惊,“父皇的意思是……虞老在从中作梗?”
就像上次一样,他只是稍稍的打压了下傅家,铺天盖地的舆论就来了。
周济民冷笑道:“准确来说,最擅长利用风言风语的人是傅问舟。”
“水可栽舟,亦可覆舟,他太深谙此道了。”
提到傅问舟,安王拳头不由的握紧。
“远离朝堂,还想搅动风云,妄图拿捏圣心,傅问舟他好大的胆子!”
周济民却是摇了摇头,“礼安,为君者也是人,不可能做到事事件件都周全,但一定要有辨别忠奸的能力。”
“也一定要清楚,在庙堂之上,有不同的声音是常态。为官者,各有智慧,他们如何表达是一回事,你如何听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比傅问舟,好比虞老,他们就擅于通过众人之口,为自己发声。”
“这是他们的智慧与手段,不论好坏,只论你如何看待事情本身,以及如何选择。”
安王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急道:“父皇难道甘愿被牵着鼻子走吗?”
“放肆!”
周济民龙颜一寒,“你还不明白吗?一个国家,好比一座房屋,砖瓦可以随便换,可房梁不可以,顶梁柱尤其不可!”
换言之,在他眼里,像傅问舟,虞老,楚砚这样的就是顶梁柱。哪怕他们有所缺陷,有时不够讨喜,常叫他这个天子难堪,可他们是能实实在在地撑起自己责任的人。
天下若有难,他们是愿意拿血肉之躯去拼搏的人。
而像温子羡那样的,便只能算作是砖瓦。
有用,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第105章 噩梦
言尽于此,周济民有些失望地挥了挥手。
“自己回去好好想想,退下吧。”
“是,父皇。”
看着安王失魂落魄地退出,周济民有声轻叹。
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想念傅问舟了。
那孩子,有勇有谋有胆识,也知进退,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这些年来,也就一个楚砚,有点傅问舟的影子,但也还不及十分之一。
早年因安王一事,他承认是有迁怒。
可时间总能磨平一些事。
尤其是虞老来这么一出后,他突然觉得,有智慧的大臣,真比那些动不动就吵得面红耳赤,把弹劾奏本写出长篇大论,却又没什么实质性见解的文臣们强多了。
周济民甚至反思,自己之前对傅问舟,是不是真的过了些。
可他是个父亲,没有一个父亲能忍受自己最看重的孩子受委屈。
周济民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又一声叹息。
这天下迟早是安王的,只希望他能担得起大任,能识人善用,拿得出为君者的格局才好。
……
圣旨到温家时,温庆宗两夫妻觉得天都塌了,赶紧命人去找温书妍。
温书妍孕身已大显,情急之下,猛地站起来,只觉好一阵眩晕。
劲儿还没过,安王便带着森森怒意来了。
温书妍忙堆起笑脸,讨好地迎上去,“王爷。”
手还没碰到安王衣袖,脖子就被狠狠掐住。
“贱人!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本王沦为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怒火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他的整个面容,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