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8
可这份胆识,这口才,又岂是一般人有的?
但她可是傅问舟之妻啊!
还是当朝重臣楚砚的义妹。
被两位天下少有的良才教导,能有这番表现,大家又觉得特别的合情合理。
周济民沉默着。
关于温时宁的身世,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知她从小被送走,在嫁给傅问舟之前,就是个连字都不识的村野女子。
今日能说出这些话,要么是傅问舟和楚砚潜移默化,要么是来之前教好的。
但他阅人无数,直觉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若是新学,在如此压迫的气氛下,不可能说的这么好。
也就是说,傅问舟和楚砚,还没有对他这个天子完全失望。
还保持着基本的客观和敬意。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
周济民心里稍稍舒服了些,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这笑意中既有赞许,也有玩味。
“那他们有没有告诉过你,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温时宁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回答:“民女自然知晓,但民女相信,圣上的怒,是为了维护大周的法纪与百姓的安宁。若无此怒,何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若无此怒,又何以守护这万家灯火国泰民安?”
该夸的夸了,该点的也点了。
周济民竟被一个女子弄到无话可说。
他眼神复杂地瞟了眼傅问舟。
傅问舟眉眼低垂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唇角都快翘上天了。
好的很。
“楚砚何在!”
他倒要问问看,楚砚是否也早就知道实情,是否也欺君瞒上,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平息圣怒!
侍卫首领回话:“回禀圣上,唯恐歹人趁乱作乱,楚大人正在带头疏散城中百姓。”
周济民轻哼。
疏散百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要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吧。
作为帝王,他的心情是矛盾的。
愿意相信他们的忠心,但也无法不憎恨他们今日的咄咄相逼。
这出戏,还得继续唱下去。
周济民冷扫众人,“还有谁要状告安王?”
萧池刚要开口,温书妍迫不及待地上前。
“圣上,罪妾有话要说。”
周济民眸瞳一缩,辨了辨才认出她来:“温家女,安王如今的侧夫人,你想说什么?”
温书妍故意往前款款几步,紧挨着傅问舟跪下,语声悲切万分。
“罪妾本与傅问舟早有婚约,即便他战场受伤回来便多次提出退婚,罪妾也并未动摇半分……可安王他,他……在一次偶遇中将我轻薄……”
说着,她轻挑眉梢,眼中波光潋滟地看向傅问舟。
随之,泪珠恰到好处地滚出,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让人心生怜惜。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所以为的。
实际上,温时宁现在手劲儿大的吓人,那一巴掌,已经让她的半边脸肿成了猪头。
两边看着极度的不对称。
这让喜欢齐整的温时宁手很痒。
在场知情人,无一不被温书妍恶心到。
包括温子羡在内。
傅晚儿更是一个箭步过来,强行将温书妍挤开,跪地道:“此女满口谎言,恶毒之极,请圣上明鉴!”
反正都这样了,周济民想听听看安王的枕边人,究竟还能说出什么惊天的事情来。
他紧盯着温书妍,话语无温:“你继续说。”
温书妍忍住手撕傅晚儿的冲动,楚楚可怜道:“是,圣上。”
接着,她开始细数安王的罪行。
说他娶她,只是因为憎恨傅问舟,出于报复心理。
说她是如何的委曲求全,蛰伏在安王身边,只为弄明真相。
说的声泪俱下,不知情人听之,只叹此女可怜又可敬。
也叹傅问舟命好,竟让温家女都如此死心塌地。
“自从在书房撞见安王和那北蛮女子后,罪妾才恍然大悟……”
温书妍话锋一转,怒指安王。
“罪妾万万没想到,他竟能做出认贼作父,通敌卖国的事来!”
“不仅如此,他还私制龙袍藏于书房,时刻计划着弑君篡位!”
第161章 定罪
周济民心口仿佛又中一箭,痛得他目眦欲裂,猛地看向安王。
“她所言是真?”
安王先是阴恻恻地看着温书妍,眼神如毒蛇信子般森冷而尖锐,仿佛是要钻进她心里去。
看得温书妍如芒在背,不寒而栗。
听到周济民问话,安王这才将视线收回来,竟嘿嘿地笑起来。
“对,龙袍,就藏于安王府书房密室里,儿臣穿着可威风了……父皇,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补偿我和母妃吗?”
“你不是一心想将皇位传给我吗?”
“若不是你犹豫不决,何来这些事?”
“你呀你,从头到尾都虚伪……你枉为君!枉为父!”
他骂着骂着还站了起来,手指着周济民。
“你自己都是个昏君,却要我事事完美,样样如你意!你以为你今日大义灭亲,他们就会放过你吗?就会继续效忠你吗?”
“哈哈哈哈……你做梦!”
“住口!”
周济民怒喝的同时,一口鲜血终于喷射而出。
“圣上……”
李德紧张上前,痛心疾首:“够了圣上,别再审下去了,龙体要紧啊!”
众臣也都齐跪,高呼:“圣上息怒。”
虞老更是于心不忍,轻叹道:“诸多事宜需要时间,圣上龙体要紧,不如先回寝宫歇下,明日再议?国不可无君,还望圣上以大局为重。”
周济民定定看着他,不知为何,鼻酸的差点落泪。
是的,够了。
为父之心,已死了百次。
为君若再犹豫,那便是千古罪人。
天地不容,忠臣良将不容,他之本心,也难容。
周济民胸口剧烈起伏,一字一句:“周礼安通敌卖国,谋害忠良,以下犯上,祸国殃民,诸多罪名成立,择日问斩,押下去吧。”
周礼安挣扎着,撕心裂肺。
“父皇,你就没错吗?!”
“若不是你纵容,我岂敢!”
“你忘了你都做过些什么了吗?”
周济民用力按压着心口,怒声:“押下去!”
周礼安再喊不出来了,只那双含泪的双眼里,透着失望,悔恨,以及深深的不甘。
见安王被押走,温书妍暗松一口气。
可她太急了,竟在这时候开口道:“罪妾为了活命,曾被安王指使做了许多违心之事,还请圣上念在罪妾指认有功的份上,饶了罪妾。”
聪明如她,却不知被枕边人背叛,是所有男人都最最忌讳和痛恨的事。
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