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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所有人都不能进阁楼。
阁楼里的女人是父亲的专属物。
这是小沈涅趁父亲出差而站在阁楼门外的第五十八天。
黯淡模糊的昏黄下,透过门缝望过去,一切都有种窒息的扭曲感。
金碧辉煌的鸟笼里是锈迹斑斑的铁链、皮毛蓬松的白猫和穿着宫廷纱裙的沈夫人。
跪坐在地板上的沈夫人低声哼唱着童谣,声调忽高忽低,慈爱的看着怀中的白猫,她似乎察觉到了门外的视线,温柔的望了过来,轻柔道:“小涅,小涅,我是妈妈啊……”
沈涅今年四岁,个子很矮,甚至没有走廊上的展厅高。
门开了个小缝。
沈涅躲在门外,门内的人只能看见一只湛蓝的眼睛,浓重的阴影笼在沈涅的面上,让他有种不符合年龄的阴森感。
沈涅面无表情的推开了房门。
他那双湛蓝色的瞳孔幽幽,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落在地面上被拉长的影子缓缓变大,影子一步步靠近金笼,罩在金笼上方。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沙石飞扬,像是末日来临的预兆。乌鸦不断敲击着窗户,白猫惊的躲进床底,四岁的沈涅居高临下的看着金笼里的沈夫人。
沈夫人裹着笼子里宽大的黑色大衣,看向沈涅,声调温柔:“小涅,你今年是不是快四岁了啊,妈妈看你站在门外站了好久,快过来,快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她说了好久,声音也好温柔。
沈涅慢慢跪坐在金笼旁边,直勾勾的看着沈夫人,直到父亲的声音传过来时,沈夫人突然疯了般的去掐沈涅的脖颈,神情癫狂,面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孽种,孽种!!你就是个孽种,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怎么还不去死……”
她说着让他去死,可眼神却那么悲伤。
粗长的针管打进沈夫人的脖颈,沈夫人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板上。沈涅被守卫抱走,他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金笼的方向,听到金笼开锁的声音、沈夫人痛苦的谩骂声。
父亲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夫人,平静道:
“你当真要我在沈涅的面前上/你吗,妹妹。”
沈涅被守卫捂住了耳朵。
梦境混乱、颠倒,天空始终蒙上层阴翳。
阁楼加强了管控,沈涅再也没机会上阁楼,窗外从云卷云舒到狂风暴雨,他始终被困在楼梯上,不知疲倦的上下楼梯,溜到地下室,反覆捶打着沙包,学习繁杂的事务。
血腥、疼痛、压抑。
又在晴空万里的日子里。
沈夫人从阁楼上坠落,惨死在羊羔和鹿群的怀里。
沈涅隔着落地窗,紧盯着她身下大滩的血,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阁楼上的沈夫人,是妈妈。
而妈妈是父亲的妹妹,联邦动物协会的会长,失踪已久的索菲亚女士。
梦境的天空再次蒙上一层阴翳。
沈涅的身形开始抽长,面部轮廓变得清晰,整个人显得衣冠楚楚,他始终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
只有暴。力和血。腥才能激起他的兴奋。
又是无聊的一天。
沈涅看到一只跳上枝头的白猫,白猫用着那双无辜的黑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沈涅不动声色的观察了白猫许久。
白猫冷冷的,看起来很不好亲近,喜欢一个人独处,身边总是围满各种小动物,更多时候好像在发呆。
沈涅暗中窥视着他。
白猫慢慢变成了人形。
东方人的长相,清瘦挺拔的身形,雪白的皮肤、漆黑的头发和薄薄的眼皮,举手投足间一点也不黏人。
沈涅刚凑上前。
白猫就给了他一爪子。
第27章 姥姥
维那木的医疗团队一般。
红十字慌里慌张的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在蒲街街角发现了林砚,尚且能走到医院的林砚被好几双手推上了救护车。
消毒水味取代了血腥气,护士小姐开始有条不紊的给林砚做检查,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规律声响。
林砚因疲倦而慢慢陷入了沉睡。
他做了个梦,梦见了未穿书前的后续。
黑市被大火覆灭后,
林砚开始了流浪,他从小生活在方寸之间的囚牢里,求生欲望并不强烈,甚至带着些隐隐的厌世。
就在林砚准备用美术刀了结自己的那个晚上,姥姥将浑身是血的林砚捡回了家。
姥姥是个古怪又市烩的老人。
她是个纯正的东方人,一个人独居,骂遍整条街,开了家猫咖,会因为一分钱而在菜市场和小贩争吵,也会为了买到更便宜的牛肉而多跑三条街。
姥姥说,因为救治林砚,她欠了几千块钱。
这笔钱,需要林砚偿还。
林砚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可他暂时没钱,只能被姥姥强行留下,关在猫咖里还债。
猫咖里来了个冷冰冰的新成员。
漂亮的新成员总是坐在落地窗前发呆,雪白的侧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的吸引了更多爱猫人士前来光顾。
人来人往间,总有似有若无的视线凝在落地窗前。
姥姥冷笑一声,抓着扫把虎虎生威的将人群赶走。
猫咖挂上了闭店的牌子。
林砚的怀里被姥姥扔了一只小猫,他茫然的看着嗑瓜子的姥姥。
姥姥看天看地,起身做饭。
林砚只好冷冷的盯着手边的小猫,试图让小猫知难而退。
猫咖里最温顺亲人的小三花不明所以。
它歪了歪头,“喵喵”叫了两声,跳进林砚的怀里。
林砚浑身僵硬,下意识想将小猫扔走。
可小猫那么小,只有他一个手掌那么大。
林砚忍了会儿。
小猫便得寸进尺的窝进了林砚的怀里。
慢慢的,
林砚身上的小猫越来越多,他或呆坐或行走,总是会被几个毛茸茸碰瓷。
出门时,他又总是被其他毛茸茸碰瓷。
姥姥似乎对这幅场景很满意。
猫咖开始重新营业。
这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太依旧阴森森的坐在阴影处,偶尔织毛衣,更多时候,她用浑浊的眼球盯着店里的人。
总会有爱猫人士和林砚搭腔,天南地北的胡乱吹嘘一番。林砚没感受到恶意,安静的听着爱猫人士的话,有时候也会说上几句。他什么也没做,却总是成功的推销出去了猫咖里压箱底的猫粮。
这间开在角落里,像是覆了层发霉的青苔的猫咖,渐渐接受了阳光的洗礼。
人机般的林砚慢慢变得鲜活起来。
街坊邻居闲聊着,
古怪小老太怎么收养了个冷冰冰的孩子。
姥姥提着扫把打在那些说闲话的镇民身上,叉腰骂道:“什么冷冰冰,我家阿砚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