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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
那先生讲的神形兼具、绘声绘色,说到精彩处还跳上旁边的凳子,抓耳挠腮,效仿起了猴子的神态。
“哈哈哈!!”
座下众人爆发出大笑,有人乐得猛拍大腿,有人笑得倒在旁边人的怀中直不起腰来。
小冬宁昂起头,笑得眼睛只剩两条缝儿,酒窝深深地嵌在脸颊上,肆无忌惮地宣泄着笑声,仿佛从来都没有这样快乐过。
西院,蓼芳园。
王月珠用过午膳,躺在榻上歇息。她向来入眠困难,辗转反侧许久,脑袋还是混沌着。迷蒙间,却听东院传来阵阵欢笑声,不大,但在寂静的蓼芳园里,恼人得很。
她坐起身,彻底没了睡意,推开门到园子里透气。
丫鬟紫苏正执着笤帚,清扫园中的落叶,见她起来了,忙把笤帚靠在树桩上,替她在石桌上斟上茶,“夫人可是叫吵醒了?”
王月珠嗯了声,在石凳上坐下,灌一口清茶。
“不就是叫个说书先生来吗?怎么那边闹出这么大动静?”
之前章凌之在饭桌上有同她说过,为了圆冬宁小姑娘一个遗憾,他特地请了个说书先生过来章府,她要是感兴趣,也可以过去听听。
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玩闹,她自然是没兴趣。
紫苏重新拿起笤帚,一边清扫起来,“夫人有所不知,主子发了话,说这几日玉瓶先生过来,若是府里有谁想听书的,尽可以过去。手头的活计可以先放一边,便是有点耽误了,主子也不予追究。”
章凌之都这么说了,府上的下人们几乎全都挤过去听书,既有免费的乐子享、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偷点懒,除了几个像紫苏这样实在不爱吵闹之人,其余的都一窝蜂地拥了过去。
王月珠听了,蛾眉用力一皱,“这是闹什么?给她一个人听听便也算了,还把府里的下人们都惊动了。”
“我也是听茯苓姐姐说,说主子念着雪儿姑娘爱热闹,怕她一个人听了没趣儿,便叫府上的下人们都过去。说白了,就是拉大家伙儿给雪儿姑娘热场子、闹气氛呢。”说完,紫苏都不自觉笑了起来。
王月珠脸一白,只觉喉咙里堵得慌,不上也不下的,旋即冷笑一声,“真是哄小孩子玩儿呢。”
“可不是!”紫苏又忙不迭接话:“主子对这雪儿姑娘,那真是打心眼儿里疼爱,要我说啊,若是他日后真有了个女儿,怕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说完,自己先呵呵乐几声。
王月珠勉强扯出一个笑,似在同紫苏说话,又似在自我安慰,“是啊,这是把她当闺女疼了呢。”
不知讲到了什么精彩处,东院那边又传来一阵泼天的笑声。王月珠听得心烦意乱,喝干净了杯里的水,索性窝回了房间,把门一关,耳不闻心不烦。
玉瓶先生的“说书专场”在章府持续了整三日,这几日,府上的大家伙都跟着小冬宁沾光,丢了一堆活儿没干,听书倒是听得不亦乐乎。
章凌之可就没那么轻松了,他这几日是忙得脚不沾地:北疆那边又起骚乱、仓库里还有一批朽坏的兵器等着更换、兵部欲要同西羟购入一批战马,内阁却迟迟压着不批红……事儿赶事儿,简直地令人焦头烂额。
他有段时日没再指导冬宁功课了,也无暇踏足叠彩园。直到那日看到书桌上冬宁主动呈上的功课,写得工工整整,一副随时等着他来表扬的架势,不由笑了。
自己最近确实对她疏于关心,心中竟是生出点愧疚。
“孃孃,给!”
冬宁站在新打好的秋千架下,仰头踮脚,给爬在梯子上的芳嬷嬷递麻绳。待把这个座板绑上横杆,小冬宁的秋千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芳嬷嬷接过冬宁手上的麻绳,再抬头,正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入园门来。
“章大人。”她不好意思地点头示意。
冬宁转过头,果然见他正往这里走来,高兴得把什么都忘了,麻绳一丢,飞扑着朝他跑去。
“小叔叔!”
她撞进他怀里,用力圈住他的腰,小脑袋依恋地靠在他的胸膛。宽阔,结实,还有那熟悉的沉香,夜里她曾梦过,却始终寻不回这真切的味道。
坐在梯子上的芳嬷嬷脸色一黑,左脚一个没踏
稳,险些从梯子上摔下去。
这个臭丫头!自己对她千叮万嘱,她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小叔叔,我都好想你了,可是孃孃说你公务繁忙,叫我不能去打扰你……”她在他胸口嘟囔,无意识地撒娇。
靠着的胸膛用力起伏,他似乎深吸了口气,大掌箍住她的肩膀,将她用力从怀中扯开。
冬宁迷茫,却对上他严肃的眼神,“雪儿,你马上就要十四岁了,有些道理,不能再不懂。”
“什……么……?”她蹙眉,水润的眼睛越发迷惑了。
他手放开她的肩膀,后撤一步,同她拉开距离。
“男女授受不亲。日后,在你正式出嫁之前,需得同所有的男子都保持距离,明白了吗?”
“哦……”她头深深垂下去,揪着自己的手指头,微弱地争辩:“可是……你是小叔叔呀……”
他重重叹口气,落在冬宁心口,却像是被猛锤了一下。
“哪怕是你亲叔叔,都不可以!更何况我还不是……”话到了嘴边,他没再说下去,只是转而语重心长道:“雪儿,你即将到及笄之岁,很快便都能议亲了,需要晓事些才是。”
议亲,晓事……
这些词混在一起,搅得她心中一阵酸疼。
“嗯……我知道了……”
她轻声应着,悄然湿了眼眶。
他们总当她是小朋友,当她不懂事,可他们不知道,有些“事”,她其实不知不觉间早就懂了。
只是她要装作不懂、欺骗自己不懂,才能肆无忌惮,才能为所欲为,才能亲近他,抱抱他……
她……只是心悦他呀。
颜冬宁只是心悦章凌之,仅此而已。
第16章 他不要她他何时才能明白?她已是一名……
严冬腊月,雪纷飞。
鹅毛大雪飘了一夜,园子里,白茫茫一片,寂静中恍若陷于永夜。
颜冬宁生于一个白雪飘扬的冬日,父亲给她取名“冬宁”,采“秋绥冬禧”之意,希望她这一世平安顺遂,健康无忧;母亲唤她小名“雪儿”,因为她出生那天,下了当年冬季第一场瑞雪。
颜冬宁十六岁这日,又是一场纷飞的大雪。
寅时,鸡鸣还未响,冬宁便爬起了床,呵欠连天地推开窗子,冷风灌进脖颈,一枚雪花落拂过她的额头。
园子里,还黑着,什么也瞧不真切。黑暗中闪出淡淡白光,仔细去瞧,便能瞧出这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如梦似幻。
“孃孃!下雪了!真的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