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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裴府……阿弥陀佛!那可真是姑娘的造化了。
这裴小公子也是个一表人才的,家世、相貌,样样拔尖儿,年纪也跟宁姐儿相仿,倒是般配得很。就是不知人品如何。但瞧他这言行气度,涵养极好,到底是百年世家教养出来的人物,料想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这一边瞎琢磨着,手上不停穿针引线,竟默默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呀!”
冬宁惊叫着从床上坐起身,兔子布偶甩到一边,双眼发直,像遭了什么霹雳一般。
“怎么了?”
她唰地掀开被子,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是要找什么?”
“书?!那本书!戴老板给我的样书!”
“书……我可没有拿,不是都在你那儿抱着吗?”
她把这本书宝贝得紧,神神秘秘地非要自己搂着,芳嬷嬷说要帮她拿住也不让。
冬宁脱了力,跌坐回椅子上。
“怎么会……怎么会……”她手心出了层汗,脑子里拼命回想,“那孃孃……我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东西了吗?!你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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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呀。”芳嬷嬷握住她的手,在她对面坐下,“你上马车的时候就空着手,估计是东西全丢那里了。”
“算了,没事。”她拍拍她的手背,“样书丢了,再叫戴老板给你印一本便是。”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冬宁唇色尽失。
若是被别人捡去倒还罢了,若是被章嘉义看到的话……
天呐!
“孃孃……完了……完蛋了……”她睁大眼,一眨也不眨,泪水空茫地流出,“我又闯祸了……”
这次真是闯下大祸了!
章嘉义本就拿她和小叔叔在说事儿,若是叫他看到了那书里的内容……这无异于就是往他手里递刀子!
而且……一想到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要被章嘉义那个混球知道了……
老天爷!她哪里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呐!
她脸色瞬间白得吓人。
“宁姐儿,你别吓我,你那书里头到底写了什么?”
芳嬷嬷不识几个大字,只知道冬宁每天都在不停写写写,却也不知道她写了个啥。
她摇着头,眼睛还是空瞪着,默默出眼泪,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砰砰砰”!
大门被砸响。
“开门开门!”章嘉义红着脸嚎叫。
门打开,露出何忠一张平静的脸,他已经习惯了章嘉义每天喝得醉醺醺、裹着一身脂粉气回来。
章嘉义跨过门槛,夹紧胳膊下的书,睨他一眼。
他对何忠向来没个好眼色。他知道,这表面上他是章凌之派来侍奉他们的,实际上,就是安了个看管他和他娘的眼线。
这边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这个人如其名的“大忠仆”就会立刻跑去章府跟他的主子禀报。
嘁!狗奴才!
“我娘呢?”
“夫人已经歇下了。”何忠跟在他后面回话。
“娘!娘!”
他扯住脖子叫唤,前脚打后脚地晃晃悠悠朝着后院去。
这一看就是又喝多了。
何忠冷冷跟在后面不做声。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王月珠从西厢小跑出来,紫苏举着蜡烛跟在后面。
“娘……我跟你说……”他满面喜色地扯过王月珠的胳膊,俯下身,方要开口,贼溜溜的眼珠子警惕地从何忠还有紫苏脸上滑过。
王月珠连忙挥挥手,“去,给公子熬碗醒酒汤来。”
紫苏行个礼退下,何忠也识相地退了去。
“娘!你还想不想回去章府?”
王月珠奇怪地瞥他一眼,“那是我想不想的事儿吗?”
“你叔叔做过的决定,什么时候能有人拗得过他?”
“嗨呀!你就说想不想嘛!”
王月珠垂下颈子,细腻的肌肤月光下白得发亮。
她知道的,每天对镜理妆容她就知道,自己依稀还是有些姿色在。怎么不想呢?她日日都想回去他身边,哪怕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每天能够看他一眼,都好呀……
见他娘不说话了,章嘉义气得直撇嘴,“娘,你等着,我保管叫他章越,再八抬大轿地给你抬回去!”
章嘉义回了屋,立刻燃起蜡烛,靠到烛台边,蹙眉翻起了地上捡的那本书。
刚刚街市上人太多太吵,他没多大耐心翻阅,只是随手翻看了几下,立马察觉出书里内容的怪异,赶忙挟着那书,匆匆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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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书凑到火光边,他眯起眼,一页页翻看。
手搓不动书页了,舌头舔一下手指,又接着去翻下一页。
越翻,他心里越不对劲,到最后,瞳孔巨颤,张大着嘴,只觉不可思议。
“啪”!
书往桌上一拍,他激动得跳起,房间里来回踱步,双手不停搔着头。
我的天呐……天呐!天呐!
他眼睛疏忽亮起,心中像燃起了一团火,烧得五肮六腑都在沸腾,恨不能现在就扑到章凌之身边,将他化为灰烬。
“我就说嘛……我就说……”
他口中喃喃着,咧开的嘴角直发抖,挤出几缕狞笑。
章越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养女果然不清白!自己早该猜到了!
从他中了媚药那晚后坚决把自己和母亲赶出章府,他就该猜到了!就是为了方便对那个小姑娘上下其手!苟合诱/奸!
阴沉的眼神射到那本书上,他扑到桌边,开始翻找起了纸笔。
屋里搜罗了一圈,连根笔毛都没找到。
“紫苏!”
他打开门,往下人房大声呼叫。
紫苏连忙小跑过来。
“小公子?”
“明天去给买我一套文房四宝来!”
“啊?”紫苏诧异了。
这个混子,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怎地竟想起要文房四宝来?
*
芳嬷嬷跟在冬宁身后,非要把那披肩往她身上披,“现在都已经立秋了,天气眼
看得就要转凉,你多注意点保暖。”
“哎呀不要嘛!”
冬宁嫌累赘,不停耸着肩膀推拒,快步往前和她拉开些距离。
芳嬷嬷气得眼珠子直打架,拎着那披肩跟上,“你现在同我闹,到时候又挨冻了,又是流鼻涕、闹头疼,可别来我跟前哭!”
冬宁一个劲儿地闷头往前走,很快地就出了章府大门。
“你走慢点儿!”芳嬷嬷把披风挂在手臂上,踱步紧跟过去。
冬宁进来心绪不宁,天天像离了魂般,书也写不下去、课也上不进去。好多时候,王夫子提点了好几遍,她方才缓过神来,再一问,只是红着脸支吾,刚刚讲的内容,全都没往脑子里去。
甚至连夜里睡觉也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