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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赶紧亲自去一趟。
“章叔叔!”
一只脚刚跨过门槛,身后就传来少女响亮的呼唤。
他定住回头,却见胡照心在父母欲言又止的注视下,扑哧着跑过来。
“章叔叔,我不放心,也想一起去找冬宁。”小姑娘眼中满是认真。
章凌之溢出欣慰的笑,耐心道:“不必了,兵马司马上就会出动,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安心等消息吧。要是冬宁找到了,我会派人立马告知你的。”
她抿了抿嘴,暗自叹气。
“那……冬宁到底为什么离家出走呀?”
章凌之不知从何答起,只好牵出一丝苦笑,“因为她想要的事情,我做不到,所以她不高兴了。”
胡照心福至心灵,眨巴眨巴眼,伶俐的小姑娘立马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毕竟她和冬宁之间,没有秘密。
“章叔叔,你一定要对冬宁好点。”她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她从小就身子不好,但她总是说,自己特别幸运,有了最爱她的父母、最关心她的嬷嬷、还有最好的朋友,当然,就是我了。”她又骄傲地拍了拍胸脯。
听她这一席话,芳嬷嬷不自觉流下两行清泪,转过头,默默揩拭泪水。
“她还说,自己就想趁还活着的时候,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
裴延举起手中的泥人,放到灯火下,左瞧瞧、右看看。
啧,这泥人,捏的是个啥?
“妹妹,你确定,这捏的是我吗?”
正在窗边检查窗牗的冬宁含糊应一声,没太搭理他,确定窗户没问题、能关紧后,方才坐回他对面。
“当然了!”
夺过他手中的泥人,她把那龇牙咧嘴的小人凑他脸边,又对照着看了看,甚是满意地点点头,“嗯……不能说是惟妙惟肖,但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裴延:“……”
他指了指那泥人的脸,“这脸儿,这么尖,跟个猴儿似的,我脸是这样的吗?”
冬宁吐了吐舌头,没办法,谁叫她以前捏得最多的就是孙大圣呢。
裴延对着那泥人,又从鼻子到眼睛,一顿挑剔起来。
冬宁被他说得不高兴了,噘着嘴嘟哝:“不是你叫我亲手做一样物件来表示谢意的吗?那我现在辛辛苦苦捏了三天的泥人,你又嫌这嫌那的,真是的……”
冬宁自小机灵,脑子里天马行空,可以写出很吸引人的话本子,算是占了一个“心灵”,可这“手巧”嘛……就着实叫人不敢恭维了。她向来手笨,画画、捏泥人、乃至于下厨,都不算很在行,天赋完全没有附在这些地方。
想起了什么,她又更小声嘀咕:“要是小叔叔……绝对不会像你这样……”
她做的东西再难吃,他都能一口气吃个干净。
哪怕她做得泥人再丑,他肯定也会笑着说很喜欢。
嗯?
要是?
裴延捕捉到了她话中的关键词。
“怎么?你没给章凌之捏过吗?”
她摇摇头,心情霎时便更低落了。
忍不住地嘴角上扬,他忽然觉出自己在她心中的特别来,胸脯都不自觉挺直了。
“小叔叔这么好看,我怕把他捏丑了,所以就从来都没有给他捏过。”她不高兴地嘟哝。
裴延:“……”
笑容瞬间垮下。
好吧,丑角竟是我自己。
“你到底跟他闹什么脾气了?一个人跑来这客栈住?”他环顾一圈,这四四方方的小屋子,逼仄得很,又不知有多少人住过。再看看那上面的床单,虽面上整洁,可想起上头躺过那许多人,咦……哪怕洗得再干净,裴延都是一阵嫌弃。
这地方,若不是为着小姑娘,他连自己尊贵的鞋子都不愿踏进这地面来。
“因为他很讨厌,我烦他,不想见到他了。”冬宁失落地开口。
“他……对你做什么了嘛?”
裴延还记得,当初在马车上,小姑娘对他可维护了。怎么没过多久,这立马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望着烛光里满脸落寞却又容貌明艳的小姑娘,裴延不得不往最糟糕的方向想。
冬宁摇摇头,不说话,神色凄凉,一颗晶莹的泪珠就这么从眼角渗出。
一副欲言又止、羞于启齿的模样。
嘶~!章凌之这个衣冠禽兽!竟然真对小姑娘下得去手?枉她当初还对他这么信任呢!
知道这种事对姑娘创伤很大,她定是不愿提及,自己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心里明白便是。
“你晚上一个人住这儿,真不害怕?”望向她楚楚可怜的眉眼,竟是有点心疼起来。
“应该……不怕的吧……”她揩掉下巴边的一滴泪,微弱地出声。
美人落泪,娇声软语,裴延看得是心一抽,只恨不能把她接回家中疼。
“要不这样,裴家在京都还有三处宅子,除了租出去的两座,还有一处空着,一直都有人打理。你可以直接住进去,这样我也好放心点。”
她只是垂首摇头,“那样也太麻烦你了。”
裴延气笑了,“那你现在把我叫来这客栈,就不麻烦我了?”
他知道,小姑娘这是叫自己撑场面来了,好叫客栈里的人知道,她不是孤身一人的弱女子,有朋友会来探望她哩。
这样,她住着也能安心不少。
冬宁这次出走,没敢去找胡照心,就是怕叫他们找到。可这偌大的京都,她独身一人在外面,没个人帮衬也着实害怕。
想来想去,她想到了裴延。
在这个京城里头,也只有他到能帮自己了。
“可是……万一叫你父亲知道了呢?”
“嗨!”他潇洒地挥开扇子,“不怕的,我和宅子里的下人们说一声,叫他们不准透漏了风声去,你就权且放心。”
冬宁正左思右想、犹豫不定,外头楼梯忽然传来蹬蹬的脚步声,粗重又鲁莽,似乎恨不能将楼梯踩塌。
这客栈薄薄的门扇,隔音实在太糟糕。
紧接着,有人路过房门口,嘴里叽里咕噜,含混着串出一口脏话,听声音,约莫是一个人再搀着个醉鬼,进了她隔壁间,“哐当”一声把门拍上。
她心一跳,害怕得不得了,可又倔得不愿低头回家。
“那……我就跟你去吧。”
慌张间,她就这么应下了。
裴延眼睛一亮,玉骨扇“啪”地一合,“成!我来安排。”
*
文渊阁。
杨秀卿急匆匆地寻过来,没有看到章凌之,赶紧问在一旁打点文书的小宦官。
“章阁老呢?”
那小宦官指了指里头的暖阁,悄声道:“章阁老今日精神不济,在里头休息呢。”
杨秀卿也管不了他休息好没好,摆摆手叫那个小宦官退出去,调转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