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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裴延娶你。”
他语气出奇地淡定,如果不去看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球,和掩在袖口下微微颤抖的手。
“我不要……”她摇着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泪水横甩了一脸,那双看向他的泪眼模糊又哀怨,还有几丝失望到顶的绝望。
她只是想气气他的,报复性地想看他气到发疯,可没想到,他冷静得可怕,竟然还说出了要把她嫁给裴延这样恐怖的话。
“他既然……你们……”声音梗在了嗓子眼儿,人生头一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偏了偏头,捏紧拳头,拼命克制自己翻涌的血液,骨头在身体里烧出噼啪的炸响,随时要碎裂。
终于,他把这口气儿顺了出来,是热血凉下之后的冷酷。
“既然他碰了你,就要对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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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置信他口里的话,她呼叫:“我不要!不要他负责!”
“我撒谎的……他没有碰我……我们什么也没有……真的,他连我的手指头都没有碰过……真的真的!”她激动得跺两下脚。
章凌之凝视她伤心欲绝的脸,冷酷地剖析,去探她话中的真假。
“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我……我没有让他
碰过……我才不要嫁给他……”她小嘴一扁,又被逼着说出“喜欢”。刚刚被芳嬷嬷重扇的左脸慢慢肿了起来,顶在脸颊上,配着缓缓淌下的眼泪,莫名滑稽。
他长舒了一大口气,人差点就要坐地上,靠最后的定力堪堪稳住,身子在空中飘忽几下。
忽然间,只觉精疲力竭。
第41章 私会“情郎”将她哄得心花怒放。……
颜冬宁是个任性的孩子。
经过今天这一夜,她自己前所未有地认识到这一点。
夜里睡下,她裹紧被子,侧身面朝墙壁。时间都过了亥时,却还是睡意全无,肿着一双眼皮,瞪着一对大眼,愣愣地看墙上的烛影发呆。
忽然,脚下的被子被掀开,芳嬷嬷往里面塞了一个汤婆子进来。
“孃孃……”
“别多想了,快睡吧。”芳嬷嬷也是被她折磨得疲累不堪,有什么话,只想等到明天再说。
她把下巴缩进被子里,撅着嘴嘟哝:“我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
“嗯。”说起这个,那她可就不累了,“你自己打眼看一圈,有几个姑娘像你这样的?还不是跟在父母身边,都敢给别人惹出这么大的祸乱。”
唔,怪不得小叔叔不喜欢自己……
他今晚看起来好累好累的样子,以前朝堂的事务再繁忙,都没有见过他如此疲累的模样。而自己好像除了烦他,还是烦他。
这样的小孩儿,一点也不可爱。
“孃孃,我以后一定会懂事的。”
“嗯。”替她掖紧被角,她敷衍地应一句。
这话,她说了太多次了,芳嬷嬷耳朵听得都要起茧子了。回回明心志,可从来也没有做到过。
一想起这次离家出走的后果,她气不打一处来,隔着厚被子用力拍一下她的屁股,“你这个小畜生!你是不知道,这次你离家出走,给章大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被子耸动了几下,冬宁磨蹭地转过身,闪着肿胀又真诚的大眼睛发问:“怎么了吗?”
“大人这次为了找你,什么胡府、裴府全都去了一遍,还动用了兵马司。现在朝野上下,全都知道,大人他收留了颜荣的女儿。”
“啊?!”冬宁吓得掀开被子坐起。
当时离家出走,她从没想到会有这一层后果呀。
怪只怪,章凌之找人太大动干戈。
“那怎么办?!”她这下是真急了。
她还记得,三年前在仰苏楼,章凌之同她说的那一番警告之言。
“日后在京中,不可叫旁人知晓你的身份,否则的话,你父亲,这辈子都不要再想回京了。”
怎么办?怎么办呀?!
以他现在的地位,只要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叫父亲压死在地方,再也回不了京都。
“干什么?赶紧躺回去,当心冻着。”芳嬷嬷一下把她按回床上,被子盖上去。
她木木地躺下,又木木地望向头顶的帷帐,像具灵魂出窍的躯壳。
“孃孃,你说……小叔叔会不会真的让爹爹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呢?”
不要啊,那她怎么办?再也见不到父母吗?
芳嬷嬷开始替她解帷帐,不甚在意道:“虽然离家出走的人是你,可调动兵马司寻人,是大人自己的决定。你以为他在这之前,没有想好会有何后果吗?你放心,这事儿坏不到老爷头上。”
帷帐放下来一半,她又去解另一边,“而且呀,我怕是大人现在,就盼着老爷能够早点回京呢。”
手指刮一下小姑娘的鼻头,她逗她:“这样的话,就能早点甩掉你这个小鬼头了。”
她不高兴,又闷闷地把身子转向里头,一个人“面壁思过”。
芳嬷嬷瞧她这样,摇头笑了笑。
帷帐彻底合下来,光线黯淡,小小的拔步床内,就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安静,安宁。
隔着帘幕,芳嬷嬷轻飘的叹息声传来:“大人还是太舍不得你了,这要是换了别人,哪儿还会冒着触怒圣上的风险,去管你的死活?”
见里头没有动静,她又添一句:“你呀,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大人是不会喜欢你的,你看看你这小孩儿脾气……”
“唰”一声,拔步床内传出响动,她将被子盖在了头上,不想听她啰嗦。
芳嬷嬷“啧”一声,“以后只要你不闹,我们几个都好安安心心地,等到老爷夫人回京那一日。”
等到那一日,一切就都会好了。
文英殿。
“啪”,皇帝又批完了一张折子,重重拍到一边,掀起眼皮,淡瞄一眼跪在下首的章凌之,提笔去沾砚台里的朱砂。
“说说吧,你要跟朕请什么罪?”
章凌之立刻伏拜在地,“臣向陛下请罪,收留罪臣颜荣之女,却隐瞒不报,有负君恩,望陛下赐罪。”
“哼。”他轻哼一声,看都没看他,继续在折子上提笔批阅,“事情败露了,才知道自己做错事,想起过来请罪了?你这个悔悟,一点也不诚心啊。”
“陛下,臣以为有罪,但没有错。”
下笔的手一顿,皇帝凌厉地抬眼,眼风扫到他身上。
一旁伺候御笔的柳德铭都不由屏住呼吸,替他捏了把汗。
“章爱卿,这是何意?”他啪嗒把笔搁在笔架山上,语气已然不悦,“有话就直说。”
“是。”
“臣收留颜荣之女,是为报恩。当年若非他一饭之恩,恐微臣早就在十九岁那年进京赶考时,便命丧街头。现在他有难,家中患病的弱女无处安置,我此时收留,是为义,因此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