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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不了惦念。算一算,整整十七日没有见过她了,她来府上三年,确实还没有这么长的时日,连面都没同她见上。
“不用了。”
片刻失神,他沉沉开口:“你来安排就成。”说完,又继续大步流星往前。
何晏一边应声,心里兀自叹气。
“主子……裴延裴小公子,今日又来府上拜访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您看这……”他一脸为难,“这……毕竟是裴府家的公子,把人家拒在门外三次了,会不会……”
眼看得章凌之脸色迅速黑下来,他连忙闭嘴,把“不太合适”几个字往肚子里咽。
裴延打的什么主意,章凌之心里门儿清。
说是拜访,他跟自己有什么可拜访的?回回都趁自己上值不在家的时候过来,他想访的是谁,瞎子都能瞧出来。
“下次再过来,就说雪儿不想见他,让他滚远点!”说到后面,语气已很是不善,隐约有点发怒。
何晏忙点头称是,再不敢多提一句。
主子明显在气头上,说话不留情面,他自己心里得拎得清,下次裴小公子过来,不可能真叫人家“滚”,还是得陪着客气。
“还有。”他眼锋凌厉地一转,“裴延的事,叫府上的人都把嘴巴捂严实了。”
“明白的。”
主子特意叮嘱过,不许叫雪儿姑娘知道裴延上门求见一事,他可都牢牢在心里记着呢。
夜里,连翘在一旁伺候笔墨。
见章凌之收完最后一笔,狼毫小楷笔搁在笔架山上,连忙就要过来收拾。
“你先下去,一会儿再过来整理。”他开口屏退了她,连翘行个福,退出了书房。
她关上门下了台阶,再一转身,果然,那烛火的光源,却从书房内,移到了西边的抱厦里。
她摇摇头,直叹气。
三不五时地,主子在书房忙完,总要擎着灯,去西边抱厦里待上一会儿。奇怪得很,雪儿姑娘明明就在后头园子,绕过晓月湖,走上不过一百步就到了。可他偏不,非要晚上的时候,来这小书屋一个人静待。
章凌之举着灯,踱步绕过酸枝插屏,黑漆漆的小书屋立马晕上一片昏黄的光,由这唯一的光点散播出去,勉强照亮屋子里的视线。
抱厦如今很空,书桌和书柜全都搬走了,只在西窗边下搁着一张红木方桌并一把圈椅。
清冷冷的屋子,一点活的生气都没有。
将灯举向南侧,映出墙上遨游的鲲鹏,记录着她一步一步长高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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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我都到你肩膀高啦!”
“小叔叔,我很快就要够要你的下巴了!”
有一次,她非要踮起脚,目光平视向他的鼻梁,“小叔叔,以后我就要长到这么高,这样就不用仰着脖子看你了,嘻嘻。”
以前他怎么就没有发现?他帮她在墙上记录身高,可她眼里每一次看到的,都是以他为刻度。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步不自觉就迈开了。
他靠到那堵墙边,视线去衡量,最上面那根歪扭的线,也还是没能够到他的下巴。
嘴角牵出一丝苦笑,看来小姑娘还要继续努力长高。
火光跃动,照出他深沉的眼,怔忪着,无所适从。
有些思绪,他自己也理不清,越理越乱,索性快刀斩乱麻。
吹熄了灯,他将灯盏搁在书房桌上,拂袖出了房门。
抱厦内黑下去的火光,却在叠彩园西面的小书屋燃起来了。
“宁姐儿,时候不早了,今儿也写得差不多了。”芳嬷嬷推门进来,径直走到书桌边,“赶紧歇下,不许再写了!”
冬宁举起笔,身子侧过去,躲开芳嬷嬷伸过来的手,“不行嘛,我现在要是断下了,明儿就续不起来了。”
“啧!哪里就有你说的这样厉害?快别闹,听话。”
“哎呀孃孃……好孃孃……就许我再写两刻钟,两刻钟就成了,真的!”她扭股着撒娇,嘴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立刻又煞有介事地承诺。
上次那本《西窗旧梦》出了岔子,冬宁要给戴老板赔付罚银,她每天奋笔疾书,着急把银子补上。况且跳入书中,就是她最好的世外桃源,逃离想逃离的,忘却想忘却的。
每天,只有被文字充盈的时刻,才能不被他的身影占据。
“成,那说好了的啊,两刻钟,我可是盯住滴漏了,多一息都不成。”
“嗯嗯!”她小酒窝抿得紧紧的,连连点头,推着她的腰把她往出搡,“那孃孃你先出去,出去嘛,你站在这里,我什么也写不出来。”
“好好好!”芳嬷嬷无奈,却又觉出这样的冬宁鲜活,含笑应着,步子自觉地就往门外去。
目送芳嬷嬷出去,她方才噙着笑提笔,可思路被断开,脑子里的情节呼啦一下被冲散。她敛了笑,举着笔,一下呆愣住了。
要写什么?该怎么动笔?她也不知道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垂下眼睫,眼底无所适从,凝滞的目光落到纸张上,世界恍若一片空濛。
她一日坐在书桌边的时间久,芳嬷嬷总以为她在勤奋执笔,殊不知,却有一半时候,都在愣神枯坐。
芳嬷嬷踮着脚下了台阶,转道往卧室,就要去给冬宁整理床铺。
“唰”!
院墙边闹出一阵窸窣动静。
她转头,却见一道黑影从墙角处缓缓升起。
“啊!!!!”
府上有家丁听着惊叫,连忙赶来,“嬷嬷,出什么事了?”
仆从提着灯笼,跑入叠彩园,灯笼高高举起,试图照亮园子,四下不停张望。
芳嬷嬷白着一张脸,手抚住胸口,一副惊魂方定的模样,“没事……我……刚刚看见一道黑影跑过去,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一只野猫。”越说,她气儿越顺,神情也轻松起来,“嗨,直接从我脚底下蹿过去,吓我个一大跳。”
仆从听过后,点点头,
也是把一颗心放肚子里,就这么又提着灯笼走了。
见把人打发走了,芳嬷嬷转头推开书屋的门。
“走了走了,人已经被我支走了。”
屋内圈椅上,体格清修的少年缓缓起身,向她行个礼,“多谢嬷嬷打点。”
“哎,客气什么?裴小公子坐,还请坐。”芳嬷嬷乐呵呵地招呼,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刚甫一见着这道黑影子,还真以为是什么歹人,竟胆大到来翻阁臣的府邸,没成想他一个大跳上前,脸露在微茫的月光里,这便更叫芳嬷嬷惊讶了。
“你们两个说会儿话,我去把水烧上。”
“孃孃……”冬宁的话被一阵关门声截断。
见她闪得飞快的身影,冬宁不由暗自嘀咕。
啧,孃孃真是的,怎么这下又放心自己和裴延单独待着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