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窖。街头张登结彩,摊位繁多,又有孩童提灯穿梭其间,走两步便仿佛换了新天地。
苏时悦在南市锦绣巷路口见到闻归鹤。
人群熙来攘往,桥影流虹。少年倚在巷道石桥旁,漫天灯火下,静静仰头欣赏黯淡的星空。
苏时悦下了马,朝他走去:“久等了。”
闻归鹤摇摇头,示意自己刚到。
苏时悦走到近前,一只苍白骨感的手映入眼帘,他递来一枚香囊。
“此物名为乾坤囊,常言道,芥子纳须弥,乾坤囊以小御大,可供储物。”迎上苏时悦疑惑的目光,闻归鹤解释,“赠予姑娘。”
苏时悦惊道:“这是法器,我不能收。”
闻归鹤长睫蝴蝶振翅般颤了颤:
“这是姑娘此前照顾我的谢礼。此去山高路远,姑娘独自一人,还望多多保重。”
他将“独自一人”咬得很重。
有容枝桃的热情相赠做先例,苏时悦知道自己拒绝不了,红着脸收下。为了表示自己拿了就用,当场往里塞入一沓符纸。
对方送了厚礼,她准备的药材完全拿不出手。苏时悦拽着琥珀,一路走着,路过好几个小吃铺也没有兴趣。
从锦绣巷走到朱雀大道十字路口,闻归鹤率先停步。
闻归鹤:“就送到这儿吧,苏姑娘。”
苏时悦也下定决心:“鹤公子且留步。”
“我有话要对公子说。”她捏紧袖角。
闻归鹤精神一振:“苏姑娘不如直言。”
苏时悦:“小心玄玉。”
闻归鹤:“什么?”
苏时悦:“鹤公子,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听着有些匪夷所思,但千真万确。”
“此前越州府时,我曾与公子说过,我听说过玄玉。可我还听说过,玄玉恨极了公子,一直想要杀死您。若是遇见一名白发红瞳的半妖,还请千万小心。他爱穿红衣,使得细长银玉剑,还喜欢戴各种各样的面具吓人。”
“要是可以,希望公子日后广结善缘,与友人结伴出行,莫要落单,让妖邪得到机会。”
苏时悦一股脑儿把设定集中有关玄玉的细节全说了出来,原地喘了口气,伸手进袖筒取木盒。
闻归鹤入木桩子般站在原地。
看到木盒,波澜不惊的笑容维持不住,缓缓凝固。
“这些是我准备的膏药,有活血镇痛的功效,本该在昨日给公子,谁知遇上特殊情况。”苏时悦道。
她一手牵马,一手捧盒。步步向前,收起所有的小性子,声音清润得像颗露珠。
闻归鹤盯着她含笑的目光,后退一步,面上表情龟裂,声音头一次微微颤抖。
“姑娘,何意?”
苏时悦愣了愣,随即牵起嘴角,把木盒强行交到他手中:“这是我的谢礼,虽然微不足道,但也请鹤公子收下。”
她带着淡淡的不舍后退一步,朝他行礼。
“鹤公子。”
霭霭香烟,氤氲遍地,明媚灯光将少女裹挟。雾气浓郁,佳子朦胧,芊芊剪影好似溪畔含苞待放的夏荷。
“一路顺风,有缘再会。”
第19章 苏时悦怒视他,骂道:“……
月落星沉,喝醉酒的诗客吟唱歌谣,琉璃杯不慎滑落,摔出响亮脆响。
落在闻归鹤耳中,化作轻微耳鸣。
“我记得,苏姑娘曾说过想要与我同行。”他没有提苏时悦写下的那封信,话语却染上了三分羞恼。
苏时悦细细回忆一番:“确有此事。”
她很快补充:“但我说的是共赴越州城,咱们已经到达目的地,而且修整完毕,我的愿望不就圆满达成了么。”
她偷眼瞧去。
闻归鹤默默看着她,唇角压得平直,眉宇蹙起,像笼上层阴云。
“是吗?”
孩童的欢闹声远去,只余少年清润谦和的嗓音。
苏时悦心虚道:“是啊,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反正书信已经被毁尸灭迹,他那么聪明,应该猜得到她弃恶从善,放弃原定计划了吧?
事态的发展略出乎她预料,闻归鹤似乎没打算那么轻易放过她。难不成,她要旧事重提,向她索赔?
“在商队危机解除后,仍向我示好,为什么?”
“因为鹤公子做的的确是好事。”
“在马蹄下救我,为什么?”
“看到了就出手了啊。”
“那颗解毒丹,你不会有机会取得第二颗,为什么给我?”
苏时悦手足无措:“当时紧急情况,我就给了,哪有为什么?”
“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帮扶?”背后有马车打着灯笼疾行而过,闻归鹤探掌,接住苏时悦透过灯光照下的阴影。
拳头倏地握紧,苍白的手腕上,蓝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是啊。”苏时悦噙着口银牙,笑吟吟。
她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关切问:“鹤公子,要是不舒服,回容府如何?”
闻归鹤咽下口中的铁锈味,竭力展颜:“无事。”
他连着后退,躲进墙根,借阴影藏住耳廓因自怨而起的红痕。
抬眸,目光落在眼前一脸无辜,全然不知他内心计较的少女身上。
他终于,彻底认清苏时悦的性情。
单纯稚嫩,易接近,小恩小惠就能哄骗之人。
一想到他曾费尽心机与她周旋,热浪便止不住往闻归鹤脸上窜。
他简直是愚不可及,蠢钝如猪。
闻归鹤这个身份,如此腌臜货,还是死了比较好。
待改头换面接近,用其他身份接近苏时悦,他定能将她握在股掌之间。
“姑娘再送我一段路吧。”决定抛弃身份后,闻归鹤紧拧的眉头总算松了松。
苏时悦见他情绪缓和,也跟着开心起来。她一身轻松,牵马迈过东街的灯会,步入南市,走上出城的长道。
穿过朱雀大道,来到南城时,苏时悦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少时能见妖鬼,半步入道后,对灵力的感知更上一层楼。越州城有许多修士,平日便灵力四溢,但此时此刻,南城的灵力仿佛达到一种难以企及的高度。
像是有人刻意画下大阵,守株待兔。
闻归鹤恍若无知无觉,苏时悦果断停步,出声警告:“鹤公子,别再往前走——”
话刚说到一半,一声轰鸣炸开。
漆黑一片中,整整二层的醉仙酒楼在巨震中晃了几下,歪歪斜斜朝两人倒来。狂风吹得发丝乱舞,桌椅、杯盘纷纷从窗口跌落。
苏时悦只来得及祭出灵丝,一面灵力屏障推出,在不停砸落的砖石土瓦中护住她。
“小心。”她在“哐哐当当”的震响中,清晰地听见闻归鹤的安慰。
苏时悦意识到不妙,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快走,我们回容府。”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