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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不管不顾地缠上他的,不是吗?
“鹤公子……”她嘴唇颤了颤,试探性地憋出个称呼。
剑风刹那已至,话语的尾音化作惊叫。
那一剑本该立时削下她的头颅,却像是受到外界牵制,莫名慢了半拍。苏时悦捂着脖子,惊恐万分地仰面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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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可不是那个温和亲切的鹤公子,他已经杀红了眼,随时都会把她变成剑下亡魂。她得想办法,从他手里活下去。当少年再度上前时,她已经变了称呼。
“阿鹤!”
少年动作一滞,似是微微失神。
苏时悦紧闭双眼,发现杀招迟迟未至,立刻一骨碌从地面爬起。少女泪水涟涟,梨花带雨:“阿鹤,我知道你,有人拜托我来寻你,我是为你而来的。”
“我很担心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苏时悦软声道。
她眼圈通红,往前走:“我已经在你手上,你随时可以杀我。所以,你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是关于香囊的事,阿鹤。”
李村长的那封信中,清晰写明,当初村民正式依靠那只香囊诱捕闻归鹤。
眼前人会因为称呼走神,说明他的确是过去的闻归鹤。无论是被捉前,还是被捉后,她提出香囊,一定能激起他的兴趣。
“让我告诉你那人的话,你再杀我好不好?”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信口胡诌。
果然,少年收起手中剑,示意她继续说。苏时悦扔掉法鞭,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他跟前,迎上他的视线,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慢慢抬手,在他警惕的目光下,不顾他浑身的寒凉与铁锈味,用力搂住他。少女的手掌覆上少年后脑,轻轻揉着,抚摸他的发丝,一下又一下。
“那人很想你,她托我带句话给你……”
不知是被她突然的动作惊骇,还是渴望从她的口中得到有关香囊的更多线索。
闻归鹤竟没有挣扎。
直到后心处一凉,一柄由灵力凝结的匕首穿透胸膛,他才僵硬地慢慢低头。
苏时悦:“抱歉,我骗你的。”
她咬紧牙关,把全身力气压在手柄上,又是一下。
苏时悦做人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她愿意倾力帮助别人,甚至让渡自己的利益。
但这一切,都要基于她不会被恩将仇报。
如果要用自己的性命做他人的垫脚石,苏时悦绝不同意。
况且,眼前人不是她认识的闻归鹤。
用灵视观察,能发现他与她的身形不一样,少年周身并无浮光,反而是灵体空灵透亮,赫然是秘境中捏出的人。
他本就是虚像。
哪怕杀了他,鹤公子也不会死。
意识到这点,苏时悦下手那叫一个快狠准。她不愿意再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又生怕小少年死前暴起,反杀自己,动作用了十二分的力道。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对的。
濒死的少年明白自己棋差一着,被她的花言巧语所骗。他略一愣,暮气沉沉的脸上反而明亮起来。他松开血迹斑斑的剑柄,按住她的肩膀,翻身一压。
双手探出,朝苏时悦脖颈扼来。
苏时悦在心中无声尖叫,牙龈咬得快出血。她调动周身全部灵力与之抗衡,血管突突直跳,臂弯发酸发软,仍不能撑开少年双手。
她简直在做无用功。
他苟延残喘,虚弱无比,却仍能将她的反抗视作蚍蜉撼树。
他的双手扣上咽喉,不断缩紧。胸腔的气流越来越少,苏时悦明白,光靠自己不成了。
得想别的办法。
强烈的窒息感中,莫言阙调侃过她的话,又一次回荡在耳边。
“以你的情况,就算是小境界突破,恐怕也得挨一下劈。”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半步灵韵,算小境界吗?
苏时悦打不过闻归鹤,干脆合眼。她回忆起修行时触摸境界壁垒的感觉,体内的灵力在识海中组成一堵结实城墙,愈靠近,灵力沸腾得便越厉害。
灵力酥麻又炽热,化作无数密密麻麻的电流在体内游走。
现在尚未到破境的时候,经脉哭喊着,苏时悦却只能闭眼熬着。
时间被拉得很长,漫长到她只能数着自己的呼吸。
一息。
两息。
啪。
明光大盛。
周身护身法器响亮地开始崩坏。
深黑色的天空裂开条大口子。
遮天蔽日的闪电劈落在通天阁上,许久后。
“轰隆”一声,沉闷的雷声姗姗来迟。
苏时悦依稀听见一声细弱又惊恐的尖叫,好似有一只迷境妖潜伏于秘境深处,被不期而至的天雷牵扯其中。
周遭场景剧烈地晃动。草叶、涧水、太阳,都化作刺目白光,在结界中频闪。
又有灵力自天外飞入,小少年的四肢像被无形的力道拉扯,腕骨被尽数折断,无力地松手。
视线中的一切逐渐淡化,结界变得半透明。苏时悦能略微看见外界景象,连带声音亦变得清晰可闻。
她身处于一座空中楼阁,离地数丈高。脚下踩着的不是实地,而是摇摇欲坠的结界。结界边缘墙壁上,挂着只瑟瑟发抖的小灯笼。
苏时悦握紧鞭柄,当即探手,在迷境妖的尖叫声中,将它卷了过来。
“我逮着你了。”失去幻境加持的小妖,实力比人类练家子还差几分,苏时悦鞭梢紧紧勒住它,咬牙切齿。
“这段时间在州郡作恶之人就是你吧?给我把结界解除。”
“你的同伙是谁?从何时开始合作的?荒原村镇有没有你们的手笔?”
迷境妖吱哇乱叫,大喊“救命”。眼瞅苏时悦手上施力,干脆换了说辞。
“你以为你就能跑掉吗?”它细声细气骂道,“你亲手杀了你的朋友,这种事早就被广而告之。不信,你扭头看看。”
苏时悦一怔,这才看见背后像是大荧幕般的画面。其上图案定格在她故作可怜,借机刺穿闻归鹤心脉一幕,反复循环。
“哦,原来你们直到现在,还想对鹤公子动手。”她挑眉,“我会告诉她的。”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如何出去,那也别说了,去太安司受审吧。”
说话间,结界又起变化,脚下土壤如同蛛网般裂开,仿佛负重到极致的薄冰,猛地向下塌陷。一望无垠的平面开始崩碎,逼得苏时悦推到边界处。无形墙壁挡着她,不让她向后。
苏时悦无助回首,楼外是模糊不清的夜景。黑暗中,她的视线受阻,只觉火光如同星星点点的蚂蚁,在地面密密麻麻地爬动。
她能听见陆辞岁的喝退与薛听霁的惊呼中,还有一如既往的清润呼唤。
“苏姑娘……”声音离得很近,几乎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