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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眼间脱离冲动的失态,撑在榻上,双手搭在沿边。嘴角往上弯,神情却满是哀伤,像挂着抹惨笑。
“的确,我是该生气。”苏时悦道。
“此事光道歉是没有用的,目前为止,我可根本没有原谅你哦。”
少女尾音微微上扬,充满恣意与洒脱。
“不原谅也罢……”闻归鹤并未反驳,略弯的眼眸荡漾浅碎笑意。
“可,迷途知返,犹时未晚。我已知错,可否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谈笑间,他眼中的神采变了。
烛光幽暗,衬得他的瞳色愈发幽深。少年倾身而上,藏入阴影中,双眸在暖融融的橙光中泛起血色红影,好似须臾变了颜色。
他的眼睛像有种魔力,直接将苏时悦拉进七情六欲的漩涡中。
距离答应苏时悦不动瞳术,已经过了许久,况且,那是玄玉应允的承诺,关闻归鹤何事?
法阵无声无息运作,苏时悦眨眨眼,意识尚存,却控制不住地开口:“我其实是愿意的。”
她在说什么?
俗话说得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有过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
她不应该清醒独立地断舍离,和他划清界限吗?
可话已出口,想再收回,已经来不及。
闻归鹤双眼亮晶晶的,像得到糖果的孩子,提前抢过苏时悦的话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苏姑娘不得食言而肥。”
苏时悦:“……”
她挠了挠面颊,全然不知自己为何会改变口风。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开心成那副模样,自己也没有收回的道理:“好吧。”
莫非她真是被美色所惑,竟顺从心意让步了。
“机会是有的,只是公子未必能找到。”她口头可以答应,但在赔偿方面,却打定寸步不让的机会。
“我们说好的,一报还一报。在生死契阔的恶咒上,你骗了我,我最初为谋生路,也作假身份骗你,可以相互抵消。”
“但我可没有要害你的性命。”苏时悦气鼓鼓道,“不过……看在你主动承认的份上,我可以稍稍,不那么生气点。”
闻归鹤:“看起来,苏姑娘不打算让我赔命。”
“自然不打算。”苏时悦急忙回首,心神一荡。她很快意识到自乱分寸,从榻上起身,倒退几步,离开闻归鹤气息包裹的方寸之地。
再闻不到少年身上的清香,才松了口气,重新稳定心神。
在闻归鹤因身畔一空,短暂失神时,苏时悦已盘算出合适的回应。
“我想清楚了。”
苏时悦清清嗓子,含笑道。
“杀我之心,自然要以救命之恩来抵。”
“不许故意制造危险,玩英雄救美。”她留了个心眼,挑眉,“我以为的也算你做的,只要有一点不对劲,我就抽身走人。”
闻归鹤想了想:“好。”
她和他僵凝数息,没再主动递台阶。闻归鹤闭上眼,定了定神,竭力坐稳。
他从乾坤囊中取出张灵符,探指,银光闪烁间,一道灵符一气呵成。随手在唇间抹下道血渍,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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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指捻住灵符,朝她招了招手,笑容温和。
“苏姑娘,来。”
他的面庞,光晕明明灭灭,半面柔和,半面神采。
苏时悦茫然地眨了眨眼,思量再三,朝他走过去。
“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不好吗?我都说暂时不与你计较,你……”
暖意攀上,闻归鹤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近前拉了拉。
一冷一热的呼吸交缠,他轻扣她的腕骨,指尖抚过她的掌心,轻言细语。
“我要在这儿,割一道伤口。”
苏时悦一激灵,没来得及抗议,闻归鹤解释道:“此符名为携令符,双方滴血其上,一方便能通过此符操纵另一方的符阵。”
“第一次相见时,姑娘曾试图以血催动阵法,被我拦下。我想,不如趁此机会,为姑娘引荐此道。下次,姑娘若是遇到麻烦,只要身边有我所画的符纸,便可以血催动。”
闻归鹤说得诚恳,而苏时悦却一呆,怔在原地。
见她反应不过来,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成么?”
“我知道苏姑娘不会轻易原谅我,至少,在姑娘遭遇生死危机前,我该为你做些什么。”
“还是说,姑娘以为,我又再骗你?”他露出受伤的神情,眉头轻皱,“我可发心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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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悦忙摇头:“不必,我相信你。”
“既然你提议,自然是可以的。”
口头答应,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飘飞到原文中有关闻归鹤的设定。
他的符阵能被平凡百姓驱动,以此护身,是《虞昭令》中白纸黑字写下的语句。
“那其余人,他们如果也想用血催动符阵,可行吗?”
“怎么可能。”他弯起唇角,“苏姑娘,这是只有你一人才有的特权。”
原来如此。
人物的塑造,会有许多铺垫,成长过程中,亦会有不少转变。闻归鹤在原作大后期才正式出场,书里的设定算不上对,也算不上错。
苏时悦原以为,他的慷慨,是慈悲修士对普罗大众的关护。
现在才知,这是他对歉疚之人明晃晃的偏爱。
“那么,我动手了?”
“好。”
闻归鹤长指处划过弧光,一错而过。
苏时悦指尖一痛,殷红液体从肌肤中溢出,落进法阵中。识海中像是钻入只飞鸟,振翅划过天边,雁过无痕,很快不知所踪。
再看向灵符,只觉金色纸面布满细致繁复的纹路,她只消一眼扫过,便知如何运转、如何操控。
彼此间的联系,实打实地建立起来。
灵符落成,闻归鹤松了口气,伏在几案上,掐指捏诀收势,将聚好的符阵散开。他撑起身子,又咳了一阵,费力地取来腰侧的乾坤囊,像要取什么东西。
苏时悦看不下去,按着伤口涂药:“你要拿东西吗?我来帮忙……”
忽然,她睁大眼睛,连带嘴也张开,木愣愣地说不出话。
氤氲烛光下,少年指尖挂着串黑金色的珍珠串,光斑点点,随火光摇曳。
是她在通天阁因被烧断细绳,崩落后不知所踪的珠串。
“我的手串!”苏时悦欢呼一声。
闻归鹤虚弱地笑道:“太溪蚌珠,一十八颗,一颗不多,一颗不少……都,都在这儿了。”
“物归原主。”
这一次,苏时悦再也生不起气。她捏着手串,眼圈泛红,看向闻归鹤的眼神彻底绵软:“多谢……”
她不用问他何时集齐珠串,当初她被陆辞岁带走后,翌日就与众人一同来寻,一颗都找不到。
苏时悦以为,再寻不回旧物。
没想到,早有人替她尽数收好,一颗颗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