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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
车子启动,周梨坐在小马扎上,裹紧了大衣,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地埋在了大衣里。
车下的男人,看着那辆车渐渐远去,摸出烟盒,点了根烟。
他没走,就站在门口,抽了根烟。
站岗的士兵看着自家连长,不明所以,只见他深深地吁出一团烟雾,仿佛心事重重。
男人叹了一口气。
找对象有什么条件?
哪有什么条件。
初见她时,他连她的脸都没看清。
她就在篮球场的一隅,在月下边哼唱边起舞。
唱的是《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那会儿他正好去大院探望老首长,许久没过来,便随意在院里走了走。
她并不见得跳得有多好,有的动作衔接起来还很生硬,只是女孩穿着文工团的夏季单薄衣服,纤纤瘦瘦,旁若无人沉浸在舞蹈中,歌声嗓音清清柔柔,能让人感受到她身上的灵气。
他忍不住夸了一句,那姑娘吓得回头,再慌忙逃离的样子,十分有趣。
然后是在师部的慰问演出,他在现场看到了《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的伴舞,有个女孩像月下起舞的那位,不过他也不确定。
正式确定是被她泼了一脸水。
女孩道了歉后,赶紧逃离,他才确定是她。也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周梨。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梨。
这女孩很上进,爱看书,也长得漂亮,舞跳得好……这些特质别的女孩可能也会有,但她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不懂的人。
不懂她为什么不去见面,不懂她明明舞跳得这么好,却并没有打算把跳舞作为事业发展下去,也不懂她怎么会吸收到那么多杂的知识……
像一个巨大的谜团,深深地吸引着他。
跟她说话很有意思,虽然刚开始大部分的时候,她都不怎么爱说话。但好像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最近几次,她的话多了一些。
这也让他做出错误的判断,觉得她是喜欢跟他相处的。
大概,是喜欢得不够多吧。
他操之过急,把人吓跑了。
男人在昏暗的路灯下,又点了一根烟……
直到熄灯哨响起,靳屿成才离开,走向漆黑的营房。
哨兵数了一下地上的烟头,有三个,走的时候嘴里还咬着一根。
嗯?连长好像也不是个爱抽烟的人。
……
翌日,大年初一,万象更新。
大院里的礼堂内坐无虚席,文工团的节目一年接一个。
同一时间,连队里。
靳宗珩与成清竹来连队看望儿子,成清竹笑眯眯地问:“听老首长说,你最近在追求一个女孩?”
靳屿成语气平淡:“啊,是在追,可能要追很久。”
成清竹跟靳宗珩对视了一眼,问道:“要追多久?”
“不知道,三年五年,十年八年,谁也说不准。”男人想了一晚上,不可能说不等就真的不等,说不追就真的不追。要是不能明着等,明着追,总有暗地里等,暗地里追的法子。
成清竹若有所思:“你是不是,惹女孩讨厌了?”
靳屿成:“您觉得可能吗?”
成清竹不大明白了:“那怎么要追这么久?还十年八年?抗战都胜利了。”
靳屿成给父母杯子里倒热水,看了他俩一眼:“大概是没有你俩这么好运气吧,你俩从见面到扯证,一共花了多久时间?一个月?”
夫妻俩面面相觑。
靳屿成又道:“能量是守恒的,咱们家里边,你俩打的是闪电战,兴许搁到了我这儿,就得打持久战。”
终于,没怎么说话的靳宗珩说了一句:“荒谬,无稽之谈。”
送走父母,靳屿成回到办公室。
这两天,指导员有家属在这儿,他休假,靳屿成负责留在连队。
坐着无聊,他随便走了走,经过一间训练室的时候,正好听见里面的人在讨论“嫂子”。
有人说:“那位穿红裙子跳舞的就是咱们的嫂子?”
“是啊,漂亮吧。”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我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他俩在单独说话,说了挺久。”
“咦?”
“我还听大顺说,那天晚上他在那儿站岗,连长送完行之后,一个人默默地在大门口抽了几根烟。”
“估计是舍不得吧。”
“……”
靳屿成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群臭小子,训练还是太松了。
他没进去打断他们的闲聊,独自走开。
走着走着发出一声哂笑,呵,嫂子?
这个称呼真好啊,可惜你们认准的嫂子不要你们连长了。
大年初四,指导员回归,换靳屿成回家与父母团圆。
靳屿成陪爸妈去了趟大院看望老人,坐着聊了几句,十一点钟,他一个人出来,在院里闲逛。
一群小孩疯玩,偶尔会有炮仗声传过来。
偶然听见有小女孩在跟别的小孩说:“我姑姑跳舞好漂亮,红色的裙子,转起圈儿来像朵花。”
靳屿成扫了一眼小女孩,不是上回那个,更小一些,想必是小侄女,但很快,他找到了那个大的侄女。
周芳看到靳屿成,愣了一下,然后仰着脑袋,嘿嘿笑着说:“靳叔叔好。”
靳屿成问道:“你姑姑呢?”
“在家里睡觉。”
靳屿成:“这个时间点还在睡觉?”
“姑姑生病了。”周芳说道。
“生病了?”
“她跳了三天舞,说好累。”
靳屿成又问:“家里谁在照顾她?”
“没有人,我爸妈都出门打牌了,她把我们赶了出来,让我们下楼玩,不要吵她睡觉。”
靳屿成啧了一声:“带我去看看,万一病坏了怎么办?”
周芳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忽然又问:“靳叔叔你还有那种奶糖吗?”
靳屿成兜里没糖,说道:“下次再补给你。”
“好。”
来到二楼,周芳拿钥匙开门,靳屿成进了屋,再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卷在被子里的人好像睡过去了,脸色苍白,没有血色。靳屿成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额头,周梨迷糊地睁开了眼睛。
辨认清楚对方是谁后,她不由揪紧了被子,一时间震惊使然,说不出话来。
“身体不舒服?”他问。
周梨良久才反应过来:“啊?什么?”
周梨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她昨天来了例假,要说不舒服,是有一些不舒服,但问题也不大。
周芳在身后嘿嘿地叫了一声:“姑姑。”
靳屿成看了眼周芳,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你去买喜欢的东西吧,